nbsp; 她继续道:“这也是他为爹爹着想,人人都道榜下捉婿,如今榜还没下,爹爹就先捉了这么个好女婿,叫人家孙计相为了家中三个女儿摩拳擦掌,明年准备大显身手的,可怎么办好?”
三司使孙秀孙计相与傅琨关系很好,他曾经更是傅老太公的学生,孙傅两家也是世交。
“你这丫头。”傅琨又无奈又好笑,“不许对孙世伯不敬。”
傅念君笑道:“所以爹爹,崔五郎可是满京城大人们都虎视眈眈的好人才,断断没有先让您挑去的理儿,您挑走了,一来叫各位大人们心里不平。二来,岂不是告诉满东京的人,‘瞧,我女婿明年必然高中。’这样被人传出去,多少对五郎和您的名声都有影响。从前不知道这桩婚事的人也就罢了,如今这个当口,秋试已罢,殿试未开,五郎拿着婚书来上门,这就值得叫人做文章了。”
崔涵之犹如当头棒喝,他怎么没想到!
他拿着婚书大刺刺走进傅家门,多少人看见了!这不就是相当于告诉全京城的人,他就是傅相的东床快婿!
从前他不愿意说,傅家这里也很低调,两家逢年过节也只是当普通亲戚般走动,许多人只猜不说,可他这样,让有心人知道了,岂不是对他声名带来瑕疵。来年殿试他若得了个好名次,也会有人说他是借傅相之光啊!
他真真是被气糊涂了!
傅念君在心里叹气,这人啊,读书都读傻了,这样的弯儿都转不过来,日后如何去朝堂上勾心斗角。
傅琨显然就比他厉害多了,他摸摸胡子,对女儿找的这个台阶很是满意:“说得有理,那么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傅念君道:“这也简单,婚书拿来了,这么多人也瞧见了。正好保婚人崔四老爷在场,不如说是崔五郎为求公证,特来退还婚书,也不是真的退还,只叫爹爹亲自保管,由崔四老爷见证锁进了匣子,谁也不碰,这婚事既在,也不在,等来年五郎高中以后再论就是,这样也不会有人说他是借岳家助力,爹爹也可对外道,您也不是就认准了五郎能成进士招为东床。”
她指指婚书:“那东西,便说是当年两家两位太夫人姐妹情深,才定了的亲,如今五郎出息,我们傅家自然也不能桎梏其发展,到底人才是朝廷的,是官家的,不是我们傅家和您的。”
这话说得就妙了,直说到傅琨心坎儿里。
就是说无论崔涵之今后跟了哪个座师,即便是傅琨的政敌,傅家也不会干预他,这才是一个贤相该摆出的,起码的态度。
崔四老爷也眼睛一亮,这真是个好办法!
崔涵之心中却有些怒意,他就知道,她一定是看准了他日后必然有大出息,才会做暂且的退步,若等他簪花高中,还不是依然成了傅家的女婿!
傅琨眼中带了些笑意,与傅念君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这丫头,怕是早打算好的吧。
他看了一眼还跪着的崔涵之,心里一松。
也是,这样的人,可配不上他的女儿。
傅渊毕竟是傅琨的儿子,比崔涵之还是警觉些的,他这个妹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