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哪儿?
她明明感觉到疼痛感觉到滚烫,可是她的五官无法感受到任何外界传来的声音,直到门被轻轻推开,那轻微到可以让人忽视的声音让曲南浑身都紧绷起来。
“谁?”警惕让她第一时间便开口问出声,在她脑子里最后的印象,是巨大的椽木坍塌下来,她都可以听到肌肤烧焦的声音。
房间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并不是曲南所熟悉的,她没有等那个人回答,便痛苦的皱着眉哀求道:“救救我孩子,求你救救她,我肚子疼……”
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她并不像是在说谎,她想要去伸手抱住小腹,可是她的四肢都被种种的石膏给糊住,根本没法很好的动弹,更何况她现在还清醒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气。
站在门口没有再说话的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金丝眼镜架在笔挺的鼻梁之上,褐色的眼珠子像是沉浸在一方死水之中,竟然没有意思转动。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掀了掀眼皮,拿出右臂夹着的一个病历档案,然后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看。
黑色的手工皮鞋,针线精致,白色的长裤管儿更好遮住皮鞋口。修长的裤腿让他的人看上去十分挺拔,他翻动着病例,许久才支了支眼镜,毫无温度的声音终于打破室内的安静。
“肚子疼?”
“你救救我……我还有个孩子。”曲南一直都听得到那轻轻的翻书声,还以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身体无动于衷,却没想到在她就要失望的时候突然开口回应自己。
“保不住的。”男人将病例合会去,呈现着淡紫色的唇抿起,泛着没有人情味的弧度,他看着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安好地方的女人,褐色的眼眸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所以,你再忍忍就过去了。”
“为什么保不住!”原本还十分震惊的曲南听到这句话突然怒吼起来,还挣扎着要坐起来。
不过都是在白费功夫罢了。
医生看着床上不安分的病人,不耐的神色出现在他的眉间,并不浓黑的眉竟然让那尖削般的瓜子脸看上去有几分秀气,像是一个雌雄莫辩的女人。当然,如果他能稍微有些表情,而曲南的眼睛也没有被蒙住的话,她可能会这样认为。
“因为送你进来的人,说要拿掉这个孩子。”医生竟然难得的回答了曲南的话,其实按着焦露清的习惯,根本不会和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多废一句话。
但是没想到,在这个经历了三天抢救才出了重症病房,一个星期后才逐渐恢复意志的女人面前,他竟然破例了,甚至还不自知。
他将病例夹回腋下,站起身来,冷漠的看着病床:“你也不要怕,拿掉孩子一点都不痛。”
“我不要,我不要拿掉孩子,是谁送我来的,你让他来见我,我不会拿掉孩子的,绝对不会!”
曲南听到那个冷酷的声音之后彻底失去理智,心里的力量竟然让她奋力坐起了身子,忽视到浑身上下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疼痛,曲南浑身在颤抖:“你把送我进来的人叫来,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