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就像她在巴黎上学时去找心理医生,就是为了将这些不好的记忆全部埋葬在心底。
现在,又被挖了出来,如果说心口不痛,那是假的。
“这边。”男人带着许朝暮从电梯口上去。
许朝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这会儿,她的手却在发凉。
那男人按下电梯键,电梯很快就到了六楼。
许朝暮见沈策先的次数也不多,他给她的印象是很严肃的。
不苟言笑,冷漠如霜。
也许,他面对别人的时候会笑,但至少,他面对她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
从心底里讲,她是怕沈策先的。
六楼走廊里几乎没有动静,甚至能听得到空调风扇声,还有她和这个男人走路的声音。
男人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走到一间病房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沈先生在里面,你一个人进去。”男人道。
他将她带到门口,说完,他就离开了病房往回走。
许朝暮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而后,她又盯着门牌看了好久。
缓缓抬起手,想要敲门,心口却犹如有一只小兔子,跳个不停。
沈策先当年也单独找她谈过话,这一次,想必不会是太好听的话。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还是忐忑不安。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拳头轻轻敲在门上,木质的房门发出“咚”的声音。
敲了第二声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听到了。
门,是周染开的。
许朝暮见到周染,很意外。她没有想到,周染也在这儿。
在她印象里,周染和沈策先是水火不容的。
周染还是老样子,一身蓝色旗袍,端庄典雅,宠辱不惊,仿佛,还跟十三年前见她的第一面一样。
那个时候她被沈迟摔在地上,周染会替她轻轻掸去身上的泥土,很温柔地说:“朝暮,没事吧?来,起来,衣服都弄脏了。”
是不是,越漂亮的玫瑰越是带着刺儿的。
许朝暮抬起眼皮子,静静看着周染。
周染也盯着她看了两眼,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而后,她淡淡道:“进来。”
许朝暮觉得周染是一个很会收敛情绪的人,在她的脸上,永远看不出情绪来,更不要妄图去猜测她的心思。
进了病房,许朝暮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沈策先。
这是五年后,她第一次见到沈策先。
因为疾病的折磨,沈策先老了很多了,脸上也没有血色,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依然锐利如刀锋。
他的目光扫视在她的身上时,她浑身微微一颤。
许朝暮不敢直视沈策先的眼睛,就低下了头去。
很快,周染就将病房的门关上了,走到沙发旁边来。
许朝暮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像从前那样,平静地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坐。”周染指了指她身边的一个位置。
许朝暮坐了下来,周染就将已经倒好的茶水放在她的面前。
“谢谢。”许朝暮颔首。
她和他们之间,大概也只剩这些客套了。
“找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一些心里话,想跟你说说。”周染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