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南宫,一道大锁,挡在了朱祁钰的面前。那时当初朱祁钰亲自叫人注了铅的大锁,“来人,去把那把锁砸了,把这些桎梏都咋了,快去,你们都站着干嘛?快去!”朱祁钰疯了一般大吼大叫着推人。
“太上皇,外面......外面,皇上来了。”小福子顺着墙洞瞄了一眼墙外的情景赶紧回来禀报。
话还没说完的,就听见外面响起了“砰砰砰”的声音。
“小福子,我怎么听着外面是在砸门啊。”钱皇后心有悸悸的说,“难不成咱们院里的人又出了什么差错,皇帝是要拆了这屋子,连房都不让咱们住了?”
“应该不会,”太上皇还算淡定,但他也说不准朱祁钰这是在干什么。
“轰隆——”一声,南宫那许久未开的铜门一下子被推开,顿时灰尘四起,尘土飞扬处,朱祁钰站在了门口。
“皇兄,”此时叫这一声,朱祁钰竟有些哽咽。
钱皇后顺着声音的来源扭了一下头,手中却紧紧的攥着朱祁镇的衣服袖子。
“皇嫂可否一避?朕与皇兄有些话要讲。”
“没事儿,茹儿你先进去吧。”朱祁镇宽慰似的拍了拍钱皇后的手。
钱皇后迟疑着松开攥着朱祁镇袖子的手,由小福子搀着,向内室走去。
待正堂之中只剩下兄弟二人。
朱祁钰看着这装饰简陋的南宫里,风骨依旧的朱祁镇,突然有些没了底气。
“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偷跑到南宫来玩耍吗?”朱祁镇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了,这南宫在他们儿时是个不错的玩耍之地,那时候他们都顽皮,都是父皇的儿子,虽然母后们水火不容,但孩子之间的结缔,还是可以因为一场玩闹而化解的。朱祁钰看着陌生的南宫,这里是他儿时,常常偷跑来玩耍的地方,竟被他遗忘了旧时的模样。
许是人越长大,心里有了越多的牵扯,不再透明清澈,多了丝丝绕绕的算计,这心也越蒙蔽,越多东西看不清了吧。
“皇兄,你可知,那时我看着你当上皇帝,心里是有多么的不甘,都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偏偏我要跟着我的母妃住在宫外,只能年节进宫觐见父皇与你?。”
朱祁镇不说话,静静的听着他这个弟弟的心里话。
“皇兄,你可知,那时我有多敬重你,就有多嫉妒你,我嫉妒那份敬重,嫉妒的发狂。可我却得不到父皇多看我一眼,你的母后是宠冠六宫的皇后!而我的母亲却是罪婢出身,虽说都是父皇的皇子,但到底还是不同的。我受够了对你如日月星光般璀璨的光芒!你可知?你这光芒却独独映照出了我的阴暗!”
“或许天下人都认为是我抢了你的皇位,可是,真的是我抢了你的吗?”
“皇兄,你说,是吗?”朱祁钰转过身直盯着朱祁镇的眼睛。
“不....皇位和天下是我送给你的。”朱祁钰淡淡地笑着,说的超脱。
“对,是你送给我的!但你那时送给我的是一个怎样的天下?!若不是我临危监国,又怎会又如今安稳的大明?!”朱祁钰越说越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