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呵呵,臣一定会用心教导王子。”
张微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温丞相告退。走到不远处的竹林里,立刻放满了脚步。
距离不算太远,因为此处很安静,透过竹叶看见陛下使出登萍度水的功夫,从荷塘中掠过,探身摘下半开半闭的一朵粉色荷花,踩着荷叶走过,大叫道:“娘子我跟温卿聊完啦!再过五年正式定亲!”
他轻飘飘又很帅气的落在金娘娘身边,把荷花递过去:“娘子~你迎风而立,好似荷花仙子一样。亏得这满池荷花还没开放,若是开了,也要被你比下去呢!”
金氏娘娘的声音小一些,也温柔一些:“郎君夸奖太过……咱们喜欢荷花,可不只是为了好看,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倒也算是世人表率。”
陛下嘿嘿一笑:“若说品德操守,荷花怎么比得上咱们王妃娘娘呢~王妃娘娘母仪天下,为世间妇人的表率,荷花不过是苦守荷塘,还得我给它引水,还不能吃太多莲藕。”
金氏娘娘娇羞的笑了起来:“那今晚上按照郎君的口味,吃藕盒子?”
听到这里,温丞相就真的退下了。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殿下这么小就知道送花叫娘子了……都是跟这没羞没臊的……
算了陛下和娘娘夫妻恩爱是好事,娘娘很贤德。
谁能想到小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学坏了。
温丞相饶了一圈,去拜访了几个人,回了府邸,看见老婆正抱着女儿摆弄铺了一床的:簪,钗,华胜,步摇,梳篦,钿花,金花,戒指,手镯,臂镯,项链,耳环。
温清颜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像个花苞儿似的坐在那儿,粉雕玉琢的笑脸,一笑甜甜的:“爹爹。”
温丞相大步走过去,伸手抱起女儿,大声感叹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一如宫门深似海,现在说得好听,以后变卦了,娘家人可没法替女儿出气。小囡囡,乖,咱们没时间玩这些脂粉钗环了,学点有用的。”
温夫人一边把首饰都收起来,一边惊讶的说:“郎君,你现在就要让女儿学诗词歌赋和女红吗?她才三岁啊!”
温丞相摇摇头:“妇道人家懂什么!你叫人给囡囡用细棉布赶制几套男孩儿的衣服,她哥哥小时候穿过的直接拿来穿也行。我跟方家要了给小孩子淬炼筋骨的方法,还托人去请苗大侠。”
“那位据传武功天下第一的苗大侠?”温夫人惊讶道:“他是魏国人!”
温清颜一脸好奇,但是很乖的没有插话。
“他住在魏国,但不是魏国人。他家祖上也是前朝的重臣,只是现在归隐山林了。与我家祖上有旧,现在魏国昏乱,请他来做家里的先生,教导女儿习武,他准能愿意。苗兄家里也是女儿。”温丞相怜惜的摸着女儿的小脸小手:“我请他来教导囡囡武功。”
“什么!”温夫人何等温柔平和的人儿,现在也要跳起来了:“郎君,咱们两个儿子都没练武,干嘛让女儿练武?练武多辛苦,变得又黑又胖还容易受伤,咱们怎么忍心让女儿受那份苦。况且,她学武功了有什么用?”
温丞相凑到夫人面前,把女儿放在床上,捂住她的耳朵,小声说:“如果囡囡以后成了王子妃——太子妃,必须做到如果太子打老婆,她能把太子吊起来打到服气。如果太子有宠妾作乱,能手刃宠妾。如果太子休妻,大大方方的卷包袱出宫,还不能有人敢对她不敬。没有武功傍身,我怎么放心呐。”
温夫人吓呆啦。相公太细心了好不好。
“呐,那也不能晒黑,手脚也不能太粗了。”
“后院单辟一个演武场,高搭三丈凉棚,就不会晒黑。手…”温丞相微微一沉吟:“苗夫人程氏,医术高超,请她配一个方子给囡囡泡手泡脚,也不算太难。”
他心里默默的盘算,苗兄的功夫在单打独斗里,无人能敌,若是遇上战阵……还得请方家的公侯教导。如果小人使阴招下毒,自古道医毒不分家,苗夫人很懂得。
可若是有什么巫蛊、奇门遁甲的麻烦事,哎呀呀我还得请龙门派的掌门过来教一些道法符箓,以备急需。置于奇门遁甲,我懂些皮毛,可以教给囡囡。
对张微来说,当务之急不是娶媳妇。是先学会说话,自从他那天见到了温小姐之后,原本四平八稳的慢慢学说话就变了,开始很努力的练习吧‘啊啊’‘吖吖’‘嗷嗷’变成各种清楚的字。
张缤陛下简直要被吵死了,把孩子扔给奶娘,和金氏娘娘在内室互相打扮。
中秋佳节,众臣都要携家眷入宫与陛下娘娘一起赏月。
温丞相把生病的夫人和伺疾的二儿子留家里,百般不愿的拖着蠢呼呼的长子和不造为什么现在特别能吃的长女到场。
温清颜真的很能吃,她默默的吃掉了一盘子桃花酥、两块枣泥糕、四个蟹黄包,然后眼巴巴的等着上菜。虽然宫里的点心都小巧精致,桃花酥真就桃花大小,枣泥糕也只有大枣那么大,一个蟹黄包只用破如蝉翼的皮儿包了一勺蟹黄,这也够了!她才三岁多!
温小姐在三个月前被殿下叫了一声‘娘子’之后,这是唯一一次露面——所有人都看呆了!
温丞相转眼一看,王子张微坐在高高的勉强能让他在桌子后面露出胸口的椅子上,托在腮帮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边……看着我的女儿,娘的他居然还流口水!
其实一岁半的小孩还流口水很正常的,只不过温丞相关心则乱。
温清颜在来赴宴之前,刚在师父的监督下练武:压腿,压腿之后正踢腿一百下,侧踢腿一百下,磕磕绊绊哆哆嗦嗦的把拳法打了五遍,然后拎着小木剑,把摇摇晃晃的把剑法比划了一顿。
累累累,饿饿饿。吃下去的东西好像立刻就消失了。
有些人看到了,殿下指着面前几碟点心,对身旁的小书童说了几句什么。
小童拿着一碟子点心走下来,轻轻放在温小姐面前,低声说:“温小姐,这是殿下的心意。”
看着色泽乳白、细丝万缕、层次清晰,四小块白酥酥的点心放在红玛瑙盘子里,真好看。温清颜完全没察觉到旁边爹爹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平静的书:“替我谢谢殿下。”她拿起小银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酥松绵甜、香酥可口、入口即化。非常好吃。
温清颜像个小松鼠的鼓起腮帮子咀嚼,抬起头对陛下旁边的张微殿下微微一笑,轻声道:“好甜。”
张微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不等童子回来回禀,自己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准确无误的被桌边磕了一下。
从桌子下面钻过去的时候,又被桌子下面的横木绊了一下。
啪叽一下就从陛阶上摔下去了。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都起身,又不敢上前。
张缤陛下本来在非常认真的做吃饭前的讲话,鼓励一下、批评一下、做一下总结。
看见儿子啪叽摔在地上,把剩下的话都忘光了,跳了起来,冲下去想要扶起儿子。
让他没想到的是,张微自己从地下爬起来,摇摇晃晃的以一种不倒翁的姿态——怎么看都是马上要跌倒,但就是没摔——的姿态走过了六米距离,泪眼汪汪的扑进温清颜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