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锦绣的心脉有溢血之相,这才是最可怕的。
一个人,究竟心伤到何种地步,才能将心脉伤成那般?
天泽将那卷轴放在桌案上,冷淡道:“难治也要治,治不好唯你试问!”
太白无虞冷汗冒了出来,过了一会道:“尊神不过去看看吗?”
天泽的手微微一顿,良久道:“去了不如不去。”
太白无虞道:“可这样拖延下去,云姑娘怕是会留下心绞痛的病根来……”
他还想再劝一下,外面便又宫娥匆匆跑了来,“尊神,云姑娘她离开了!”
天泽目光微微一颤,身形一动,便已消失在原地。
*
云锦绣踉踉跄跄的向前行去。
这天界,她一刻也不想停留。
那个人,她也再不想见了。
前路茫茫,她只觉整个人生,都晦暗的没了方向。
她一直追寻的光,也跟着彻底的湮灭了。
云锦绣又咳出一口血来。
她抬手,扶着巍峨的殿墙,一步步的挪下了汉白玉铺就的台阶。
可突然的,一只手一把将她抓住了。
“病成这般,还不好好躺着?”天泽沉声开口。
云锦绣却一把将他甩开:“离我远点!”
天泽凝盯着她:“往时,我怎不知你这般倔强!”
云锦绣有些凄凉的冷笑:“往时,我也不知,你竟这般的狠毒!”
天泽眸子晦暗着看着她:“你愿怎么想便怎么想,现在随我回去,好好养伤。”
云锦绣怒极了,她抬手,冷剑倏地横在身前。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若再靠近,我便死在你面前!”
她眸光幽沉,满是无垠的黑暗。
天泽的身子凝住。
云锦绣退了一步,而后再不看他,步履蹒跚的离了开。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天泽站在那里,良久轻轻叹了一声。
他明白,纵使她再恨他,他也要为这六界,为这永生永世,阻止妖狐复活。
×
云锦绣满心疲惫,她漫无目的的前行着,不知道这般走了多久。
待她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脚下。
蜿蜒向上的石阶两侧,是浓密疯长的野草。
漫山的林木随风摇曳,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清香。
云锦绣再走不动,无力的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她抱住膝盖,头埋在臂弯内,悲声哭了起来。
在这无人之地,纵使她再怎么狼狈,也无人瞧见的吧。
那些深埋在心灵深处的伤与痛,像是全部化作眼泪一般,汹涌而出。
她坐在那里,双手撑住脸颊,眼泪顺着指缝,一滴滴的滑落。
她从未流过那么多的眼泪,也从未如此刻这般,心如死灰。
风从山谷里,涌上天空。
繁花纷扰,却寂静无声。
云锦绣不知哭了多久,亦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
在这寂静的无人之地,她如濒死的鸟,瑟缩在那里。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光怪陆离。
时光也像是被剪碎了,胡乱拼凑在一起。
她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