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写字的人在当时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就连笔锋,都颤颤巍巍瘦入人心。
云奕心中的酸涩一下子再一次涌出,遂只能偏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在山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封只有短短四个字的血书,让闲云潸然泪下。
让他即使绝望到了谷底,却不得不苟活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代替他,去娶了自己心中深爱的女子。
像是绞碎了所有的期望与希冀一般,残忍至极的一封信。
而这封信,就确实无疑的写自于闲广御的逼迫之下。
不可隐忍,痛入心肺。
闲广御看着闲云满脸悲愤的在他面前,这薄薄的绢纸敞开来,露出上面似曾相识的字迹。
“父王,您还记得么?”
闲云的双眸已经通红。
闲广御两腕震颤着,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本王……记得。”
其实他的心中本无任何愧疚之意,只是想起此时的闲君清已经身死,当年也曾是被自己抱在膝上,教他读书写字的漂亮孩童,心中难免有些凄凉和唏嘘之意。
是啊,这是那孩子所留下的最后痕迹了。
而间接逼死了他的人,就是自己。
朗朗读书声依旧萦绕在耳边,闲广御点了点头,随后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闲云哽咽道,“兄长曾经讲过,您手把手教他生意与往来账目的时候,就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闲广御面色痛苦,显然是已经不想再过多的回忆了。
那厢的闲庭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道:“三弟,你今天要来说的重点,应该不是二弟的事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父王,现在还不想去听这些东西。”
闲君清是他亲手杀的,现在闲云讲这些,无疑是在当众打他的脸,所以他不想让闲云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继续下去。
闲云掩袖拭去了眼角的朦胧雾气,竭尽全力的抑制住体内翻腾着的怒气,这才终于平静下来。
一旁的云奕拍了拍他的肩膀,“神医,这是你的心结。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能突破它的话,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之所以让闲云亲自来讲这些,也是云奕的另外一个用意。
闲云心中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而且,他也太容易不断地自欺欺人。
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他自己来把这些前后讲清楚。
那么,在让他人明白事情经过的同时,他自己也会彻底地从他为自身编织的梦境里面清醒过来。
彻底的,清醒过来。
然后,就是打破了这层枷锁与桎梏。
说不定,就能够抛下这些沉重的负担,以及心结了。
闲云心中的激荡已经逐渐的被克制与平息下来,垂眸深呼吸了几口气,闲云这才看向闲广御,神色坚定道:“敢问父王,当初你让兄长在上面写‘全力配合’这四个字,目的,是不是让我全力配合着云楼去做事?”
闲广御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的确是如此,在你出发之前,为父就已经讲过。现在的整个闲王府上下,都在跟云楼有着通力合作,所以这封血书,自然是希望你即使到了陵南,也能够按照为父的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