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诟病呢。”
皇上边穿衣裳边道:“菀汐是个倔脾气,让她回宫去,等着别人找出个结果来,她是断不肯的。人这么久没回来,怕是真出了事儿。若见着了什么不干净的,菀汐怎生受得了?朕不放心。”
秦颖月的嘴巴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忍着苦涩笑道:“陛下对娘娘情深意重,让人羡慕。”
皇上听出了她的苦,但却没说什么。抬手撩开床幔往外走,忽的停住脚步,道:“这香,以后别再用。采曦的下场并不好。”
秦颖月苦笑了下,下床施礼道:“是,臣妾记下了……恭送陛下。”
她早知道这香是瞒不过他的,之前卢采曦给他用,他是觉着左右对身子无害,乐得快活。因而今日她明知道他会闻出屋子里熏香的蹊跷来,却还是用上了。为的,是让他明白她的意图。
果然,他进屋不多久,便闻出了熏香的蹊跷,问了她,她便也不瞒着。只是跪地哭诉道:“臣妾如今这副模样,心里眷恋着陛下、想要和陛下亲近,却又怎么有脸面呢?可陛下多久不来臣妾这里一次,臣妾怕今晚之后,又没了见到陛下的机会。臣妾……臣妾只想把该给陛下的,都给了……臣妾也想……若有幸能得个孩子做伴儿,不至于在深宫中一生寂寥。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只望陛下能因情香之故,而忽略了臣妾丑陋的容颜,真的能给予臣妾恩泽……”
他向来知道她的骄傲,如今却见她万般无奈地以情香求欢,必定心软。且她如今这副面容,他若在即便有情香的情况下却还是拒绝了她,未免对她太过侮辱。想来情香的作用再加上她的乞求,他必定动情。
果然,即便他早已不是太学里那嬉笑顽劣的少年、即便他如今已经贵为九五之尊,但她到底还是懂他,到底还是能算计到他的软肋上去。
他这一生,成于城府,却注定败于多情。
“嘭”,宫门随风关上,并不重,但却恍似一记重锤,击打在人的心上。秦颖月长叹了一声儿,手扶着双腿,缓缓起身……她的心里,又何曾不苦呢?
原本卢采曦不过是她的替身罢了,可如今,她却连这替身用过的卑劣手段都学了来。只为了能求他一夜温存。却是连一夜都没到,他便走了。
秦颖月坐在床上,细长的手指缓缓摸向自己的脸……待到这面纱撤掉,想要再求他的临幸,反而更难。
她这一生,最怕的、最不屑的,就是别人的可怜。她虽然屡屡以让人可怜来博得人的疼惜……比如对风北麟。可风北麟对她的可怜,她是从来都不在乎的。但在她真心爱的人面前,她却想要,与他并肩而立、心灵相通、永在平等之处。
终究,这只是一场奢求。
皇上叫了守在门外的侍卫和两个太监,快步追上了容菀汐。
好在卓酒劝说得当,菀汐果然等着他,并未先走。
“不敢劳烦陛下深夜辛劳,陛下只派了这些人给臣妾便是。”容菀汐施礼道。
皇上没理她这句话,只是道:“既然遍寻宫里不见,且已经这个时辰,人还没回去,怕是出了事儿。宫里最方便藏人的地方,就是水井里,多少人都是从水井里找到的……”
皇上回身吩咐道:“小福子小禄子,你们两个随他们仨从慎刑司那边找起,务必将所有水井都找遍了;梁统领带着小季、老林随朕走,从这边找起。”
听得皇上这般吩咐,容菀汐醍醐灌顶,但心却也跟着猛地一沉,不由得看向初夏。初夏此时也是紧锁着眉头,眼中有惊恐之意。
皇上这哪里是找人的法子?明明是找尸体的法子!但偏偏,听了皇上这法子,她们却都觉得……正应该如此!
在这一番吩咐之后,皇上没和容菀汐说什么,只是抢先往前走去,卓酒紧跟了上来。
容菀汐和初夏、靳嬷嬷,紧跟在卓酒身后,三位御前侍卫跟在容菀汐她们身后,一行人都是沉重不语。
沿着霜露阁往慎刑司那边走,一路找了几口水井,都不见知秋的身影,但却在西宫边儿上的一口枯井里,打捞出了一具白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了。只是能从井底的一个金耳坠儿上,看出这人是个宫女儿,皇上吩咐了小季去叫内务府的人,让他们将这具白骨好生收敛了,以消亡者之怨气。
见了这具白骨后,一行人的心都是更沉重了些。在寂静无声的深宫里走着,气氛愈发压抑。
忽的,前方一阵急促的小跑,随之而来的,便是急切的一声唤:“陛下……找着了……”
容菀汐心内一沉,但觉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忙扶住了初夏。
走在前头的皇上回过身来,到得容菀汐身边儿,抚住了她的肩膀,只是轻拍了两下,没说什么。
容菀汐能感觉得到,纵然他仍旧关心她、纵然他是在安慰她,但这疏远,却也是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