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贺兰惠之闻言都心里咯噔的一下。
杨羽茉脸色很难看,看情形她这一次真是弄巧成拙了,竟然又让她出了一次风头,而贺兰惠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的同时,也在猜想她到底用的是什么绣法,竟然让见多识广的长安长公主都说从来都没有见过,难道,是——
贺兰惠之猛地撑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贺兰悦之,她,她不会是用了那种绣法吧?
果然,当下就听到长安长公主问贺兰悦之:“悦姐儿,你这种绣法十分新奇,可是你自己创的?叫什么名字?”
贺兰悦之摇摇头,淡笑:“殿下太抬举悦之了,悦之何德何能,能闯出这样的针法来?这种刺绣叫做十字绣,是用专用的绣线和十字格子布,利用经纬交织搭十字的办法,对照专用的坐标图案进行刺绣的一种刺绣方法,并非是悦之所创,而是悦之年幼时,跟随父亲到广西任职,认识了当地一些苗族姑娘,见她们日常所穿的衣服都是这般绣法,心中十分好奇,就跟她们学了些。当日悦之想为殿下绣一副《心经》作为寿礼,可是时间又太短,因此就想到了这十字绣,如此才能顺利的完成。”
“原来这竟然是粤桂那边的针法,难怪我等都没有见过。”长安长公主恍然大悟,“看来即使是蛮荒未开化之地,也有其可取之处啊!”
“正是如此。”济宁侯夫人点头附和。
长安长公主拉住贺兰悦之的手,慈爱的说:“你这孩子能够放下身份却学习那些苗人的东西,也算是极难得的,真是难为你了。”
贺兰悦之摇摇头:“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那些偏远山区的人无论是文化还是其他方面,跟中原比起来的确是要落后许多,但是他们也有很多属于他们自己的特色,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比如那些苗族姑娘,她们除了刺绣的方法跟我们的很不一样之外,就连织染的方法也是很不一样的,她们哪里有一种布叫做蜡染布,做裙子非常的特别也很好看,以前我们在那边的时候,就经常会自己画了图样跟她们订购,又便宜又好看又耐磨,非常实惠。”
“是吗?”长安长公主闻言十分感兴趣:“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本宫改天让他们也去收几匹回来试试。”
“如果殿下不嫌弃,悦之家里还有几匹,到时候送到府上来,若是殿下看了喜欢,到时候就让南粤那边的管事订购一匹回来。”贺兰悦之微笑着说道。
她倒不是想要奉承长安长公主,而是想起那些曾经的故友,若是能因为她这么一说,带给她们一番机遇,从而改变生活,那也是一件好事。
当然,也有一点就是,周舒恒此时应该已经去了南粤,他本钱少,如果他能够抓住这些商机,也能为他积攒一些资金和人脉,有利于他将来的发展。
简单一句话,只有京城这边的贵人们越来越关注南粤,肯投钱进去,那边才会越来越繁荣,而周舒恒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当然,机会与危险从来都是同等的,但是她相信他能做好。
“如此甚好!”长安长公主笑道。
济宁侯夫人也笑道:“四小姐可不好厚此薄彼!”
“夫人能喜欢,那是悦之的荣幸,明日悦之一起收拾了出来,到时候再送到贵府上!”贺兰悦之笑道。
其他人也纷纷想要,只是贺兰悦之家中的收藏也并不是很多,只能许诺让家中的管事到时候送些进京,到时候再做安排。
看到贺兰悦之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站在中间,游刃有余,杨羽茉恨恨的跺了跺脚,心里恨极。贺兰惠之心里也很复杂,她原以为她会告诉众人这种刺绣方法是她自己创的,因为这种十字绣,前世就是长公主东方问月所创的,从而使得她获得了极大的名声,而此后她开了一家绣坊,专门卖十字绣,很是受人推崇,她以为贺兰悦之也会这样做,谁知道她竟然说是从苗人哪里学来的,她真是有些搞不懂她了。
也许,她是不想招惹太多的目光吧。
贺兰惠之撇撇嘴,很不以为然。
杨羽茉转眼看到贺兰惠之,眼珠子一转,抿嘴笑道:“三小姐,你家四妹妹可真是多才多艺呢,不单是棋艺出众,就连这刺绣也是心思灵巧,这份聪慧,依我看,三小姐只怕也要甘拜下风了吧?”
杨羽茉含笑的看向坐在一旁的一个身着大红色蝶恋花衣裙的女孩子,那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的周瑾惠,她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一向骄傲,如今被贺兰悦之夺了光芒,心里正不爽,听到杨羽茉的话不由得哼了一声。
贺兰惠之哪里不懂杨羽茉的意思,含笑道:“我家四妹妹年纪虽小,却也是才华横溢,不仅仅是棋艺精湛,绣艺出众,就连她的字,祖母也是夸赞不已的,惠之跟四妹妹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
“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周瑾惠冷哼道。
“周姐姐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四妹妹可都是真才实学的。”贺兰惠之一脸正经的说。
周瑾惠脸上的不屑却越发的明显,杨羽茉微微一笑:“我也相信贺兰四小姐是有真才实学的。”
贺兰惠之朝她感激一笑,周瑾惠哼道:“有没有真才实学,一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杨羽茉和贺兰惠之对视一眼,又移开,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都是发生在角落里的事,大家都在关注贺兰悦之的那副十字绣,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而贺兰惠之说过那番话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在站在那里,微微的笑着望着正中光芒四射的贺兰悦之,很像一个为妹妹骄傲的姐姐。
接下来又有不少客人前来道贺。
并不是所有的客人都会带进宁德院,一些身份不够的,都被领到了正院那边去招待,刘夫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那边,只有来了尊贵的客人,她才会亲自去迎接,然后送到这边来,陪着说一会儿话就会离开。
皇室那边康王妃,端王妃还有静郡王妃也都带着各自的家眷前来道贺,长安长公主和颜悦色的跟她们说话,发出一阵阵笑声。
在这些尊贵的人面前,贺兰悦之渐渐的被忽视了,她也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无声息的向后退,悄悄的站回到了祝老夫人身边,祝老夫人若无其事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不过眼角眉梢都写着满意。
今日她出头她是丝毫不反对的,因为她出头的是女红。
女红才是女子安身立命的重要才能之一,那些琴棋书画之类的才名,做姑娘时可以出些风头,但是到说婆家的时候其实人家看重的并不多,多的还是这些管家理事的才能,所以她不介意她在女红方面出些风头。
而她最满意的,就是她这份荣宠不惊。
贺兰悦之低眸浅笑,安分守己。
眼看着就要到吉时,一个小丫头匆匆进来禀报:“殿下,太子殿下与众位皇子公主殿下前来宣旨,请殿下前去接旨。”
一般勋贵忠臣之家做寿皇帝都会下旨祝贺,长安长公主是皇帝最敬重的姑姑,自然会有圣旨下来,而今还是太子率领众位皇子公主前来颁旨,可是前所未有的荣宠。
大家闻言都站了起来,康王妃和端王妃更是亲自上前去搀了长安长公主起身,一左一右扶着她一起往外走,众人则跟在后面,一起往前院走去,还没有走到二门口,就看到刘夫人带着众仆人迎了过来,端王妃退后一步让开位置,刘夫人朝端王妃微微一笑,接替端王妃搀着长安长公主继续往前走。
“娘!”
众人才走到前院,原本正在跟太子等人说话的英国公听到声响连忙走了过来,朝长安长公主见礼。
“祖母!”
一袭紫色蟒袍衬得越发的英俊高贵的即墨明镜也走了过来,紧跟在他身后一同走过来另外两个华服少年在他的映衬下暗淡无光。
长安长公主看到他很是高兴,笑着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让他扶着自己,即墨明镜连忙上前扶住她,对于身后一众女眷看都不多看一眼,只是后面的贺兰悦之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哪一瞬间,仿佛看到他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