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复仇且不需要代价的方法,而且有了她自己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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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局落脚以后,综合目前所发现的一切结论,梁安才真正得出了所有的结论。
“南封市的失踪案中,我们没能找到凶手,因为根本没有人去杀死季峰,也没有人会因此被定罪。非要说的话,这只是一场令人遗憾的意外。季微根本不是什么复仇者,而是希望以极端的手段暗中获取证据,以此扳倒苍天大树的普通人。袁家的权势或许不算特殊,但财力很不一般:他们所雇佣的优秀律师,能以一万种理由为目前尚且贫乏的证据洗脱罪名。”
在解释案情的过程中,几乎所有人都回到了三支队。除了另有任务要给人保命的宋乔雨,甚至还包括之前不知道到哪个犄角旮旯去寻访前犯罪人士的刘澈——不要说本来就是好奇宝宝还被抛下多少有点不爽的陆遥,连梁安都在归总目前线索与结论的过程中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毕竟梁安可是踏踏实实地进了山,刘澈却是一副比他自己都要风尘仆仆的样。
话虽如此,梁安还得主导这起会议的进行。
“她正是在调查中察觉到了这一点,才决定以自己的能力找到证据为真正的恶人定罪。只是如我们一开始所说,她的运气……到底还是不太好。首先因为拉人入局的片面谎言导致亲生哥哥冒失杀人报复,其次在为此更改决策以后,因为大庭广众之下揭发袁祁袁耀做出的伎俩,丁为的忽然失控最终又造成了另一场意外。”
邵梓刚从调查程金宝的法医办公室回来,立刻便指出了他们调查中发现的关键时间节点:“所以,希望那场公开庭审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发生是季微指使季筑窜逃拖延时间的目的。我们已经得知了她和,那么,她到底为什么要去一趟养老院呢?如果想要拖延时间延缓社会关系的调查,虽然变相澄清这份亲属关系是一种办法,这样的不确定性是不是太多了?”
梁安摆了摆手:“在这起案件中,所有原因都是复杂的。你还记得吗?从一开始了解到季筑的存在和他非常不同凡响的身世,我就自己找人做了一些私人的调查。”
“我要讲的人不是王旭之,而是季筑。当然,这是一个人的两个名字,但对他来说可能有一些不同,对季微来说也是如此。前者来自他养父母家庭,而后者是亲生父母的赠礼。”
“季筑是个‘被抛弃的孩子’。要说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存在会影响他母亲的名声与事业——季筑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季峰当时不要说达到法定结婚年龄,当年甚至还没有成年,可他的母亲却是个已在事业单位工作的成年人,而且还正在事业的上升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年幼的季筑被通过特殊途径转到了另一对没有儿子的夫妇名下。”
“实际上,这不能算是抛弃。因为季筑的养父母都是季峰认识的好人,经济水平适中,他们后续也和季筑的亲生父母保持着固定联系,但哪怕是经济水平尚可的好人,也不一定有优质的教育能力和资源。就算跑去求助季筑的亲生父母,他们也只是自己拥有教育孩子的方法,根本不是随意撒钱的超级富人,离那种凭借巨额财产强行送一个‘陌生’孩子进修的地步相去甚远。”
“于是,同样是一对父母的孩子在不同教育环境下培养,季微大学读了名校、成绩优异能力卓绝,毕业后也是一帆风顺,季筑却早早进了中专,学着用以维生的技术,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自己的工作。不能说这不是平凡人的一种人生,只是当他与自己更光鲜更优秀的妹妹相遇对比,他实在很难不去想象,如果自己从未被送走,会不会有别的人生?”
“这样的情况下,本就是个能够感恩忠实于多年老板、不计较钱财的老好人的季筑或许会心软原谅父母不得已的选择,但总归难以释怀。所以,在接受协助妹妹的复仇计划要求的同时,他向她提了个小小的要求:他会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一些事,但他也不想永远是那个没有亲生父母的孩子。承认这件事的不能是别人,必须是他的亲生母亲自己。”
“现实就是季微给她哥哥的交代。这不能算是报复,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的母亲在人前亲口承认有这么一个孩子。而这,也同时是季微计划一部分。这不是想要阻挠什么,只是希望掌控警方的办案流程,在自己在被跟踪调查同时,让一切随着时间向她要的方向来发展。”
“袁家的混乱需要一个罪魁祸首才能被抵消,季微在袁祈死亡、袁耀被控制后还不满足,因为她认为罪魁祸首并非一个人,而是一群手握权力的人。如果维护袁耀成了袁家的统一目的,结合某些现实情况,让不确定性蔓延下去,让“正义”一方获胜的几率几乎为零。正因如此,她不能让庭审加入新的仇恨对象,因而被一笔带过。这是代价之一。”
“所以,为了给袁家带来重重一击,对季微而言,这场庭审必须如期举行。但是事已至此,季微究竟还要做些什么?无论结果是无趣还是有趣,我们都很期待这个问题的结论。”
陆遥隐约察觉到了结论,但为了确认还是提出问题,“所以老大,现在你想怎么做?”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顺其自然。”梁安耸耸肩,“操控庭审可不是我们的业务范围,了解了动机,偶尔让季微如愿一次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们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也要做出抵抗。在那时借口传唤季微,也可以和她有一些交流,她大概也对这种情况会发生早有准备。根据那位私家侦探的说法,她已经把多余视频中的线索给到了两方律师——待会空下来我们再看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信息是平等的,那又何必多虑呢?”
他顿了顿,随即摸着下巴,颇有深意的开口:“所以,这场庭审应该会正常开始。但是事已至此,不出面的季微究竟还能够做些什么?我不知道你们怎样,但我是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