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云见万从元能够摆正态度,并没有腆着脸继续打亲情牌,对他倒也生出些敬佩情绪来。难怪万家能够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如此懂得审时度势,深谋远略的家主,虽行事太过于趋利,却也不会做作,反而是光明磊落的趋利,将自己的嘴脸大喇喇摆在人面前,这样比白家那种顶着亲人面皮来盘剥人的更让人敬佩。
白希云对这位外公,莫名的就多了一点好感。面上的笑容也温和起来。
一见白希云的表情,万从元就不自禁缓缓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方才在等着看白希云反应时,他竟屏住了呼吸。
多少年也未曾如此紧张过,今日却在个小辈面前乱了分寸。这一方面是出于自己对白希云的看重,越是在乎,就越是紧张。另一方面,更能说明白希云给人的气场有多强,至少他真正释放威压时,是不输给他这个官场浸淫大半生的老油条。
万从元越加愉悦的笑了起来,直到觉得嗓子都有些沙哑了,这才端起茶碗了灌下一大口,道:“如今这样的你,老夫很是喜欢。”
白希云莞尔:“这样一说,我是否该觉得荣幸?”话音稍顿,不待万从元回答,白希云便续道:“道理上我是明白的。若我没有这般能耐和本事,本身便也没有多少的价值。这世上庸碌之人那般多,偌大万家,又何须将目光落在一个没有价值的弃子身上?万家如此,现实亦是如此。这是定律,无关亲情,无可厚非。”
“你能如此想开当真不错。”万从元满意的颔首,道:“我原以为你会问我,‘难道若是没有现在的本事我就不是你的外孙了吗’你若这样问,咱们祖孙二人的对话就没法子进行下去了。”
“所以我没问。”白希云摊手,“虽然我心中会有一些感慨。也会想为何早些年你明知我的处境,却不伸出援手。可是到如今,一切都已无所谓了。我已不在需要你们保护便能长大。更何况我是商人,更加明白什么叫做价值。若是丢了性命,那本身也就没什么价值,不值得你们投下关注了。”
“说的真无情。不过这便是这世道的现实。”万从元捋顺胡须,道:“你如今捐出这么大的一笔款项,多少双眼睛都盯着银通票号和聚贤阁,说不准明儿个徳王殿下就知道了,后儿皇上都知道了。”
“是啊,不过我要的也正是如此。”白希云微笑,道:“我前二十年压抑的过的久了,早就已经厌倦了那种夹着尾巴做人的状态,我的银子不是偷来抢来的,每一文钱都是我正经经营所得,有什么见不得光?况且我赚的银子并未拿来做坏事,早晚都要拿到台面上来的事,只不过借这个契机而已。”
“你说的不假。可是毕竟大笔银子容易招惹来祸端。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该懂得。”万从元有些担忧虽然知道白希云一定会将事情理顺。若无这个把我,他也不会将秘密间接的公诸于众。
白希云颔首道:“大人说的不假。不过这一大笔银子左右已经在我手中,生意的事也不会停滞不前,早晚有发展壮大的一日,到时候会越发引人注意。语气让人到时候查出是我来,还不如现在我自己给人一些线索,也不会那样被动。况且我经商赚来的银子,并未有任何触犯我大周律法之处,而且现在我也离开白家了。也不怕被他们克扣。”
万从元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最后还是嗤笑了一声:“白家。他们现在正乱着呢,若是我的子孙都已经混到在考虑是发卖祭天还是发卖宅院来度日时,还能在外头搞那些乱事儿,我也要气的从地里坐起来了。”
“大人不必担忧。”白希云单手撑颐,含笑道:“万家不会有那种子孙,凭大人如今择优存留的原则,至少百年之内,万家养出的孩子也不至于发展成那样。百年之后的事,谁管得到呢。”
这话说起来是安慰,可是听着怎么就如此别扭呢。
万从元哭笑不得的望着白希云,虽然知道这个外孙对他未必没有恨意,方才的话里也未必没有讽刺,可是他依旧觉得自己的嘴角在忍不住的上翘,多少年了,也没有遇到个如此令他喜欢的后辈。
他突然想将这个人牢牢地捆绑在万家。
若是万家能有此人才,又何愁未来不能发扬光大?
在他手中万家已是如此,可是他百年之后呢?如果万家有这么一个人绑着参详,说不得路会越走越宽。
万从元心下已打定了主意,对白希云也存了这般心思。可是面上他并未露出分毫,他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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