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很多他的经历,现在又开始仔细询问公仪天珩,公仪天珩自然就在他耳边慢言叙说。
“好险好险,大哥没事就好……”
“那些人的眼光不错嘛!不过谁让他们没及时邀请大哥的?!”
“诶?大哥的师尊真好!”
“十绝宗对大哥不错啊……”
“大哥的师兄师姐也不错!”
“咱们现在不缺钱啊……”
“大哥本来就值得最好的!”
顾佐一时惊讶,一时惊叹,渐渐地也再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得劲的了
公仪天珩说话时,视线一直落在顾佐的脸上。他的目光越发柔和,慢慢好似将顾佐整个收进眼底,只瞧得见他了一样。
不知不觉间,顾佐也更公仪天珩凑得更近,他的眼睛亮亮的,脸上也是难以叙说的依赖,也不知怎么了,之前分离的时候他虽说也很想念他的大哥,可并没有和现在一样,好像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一颗心从飘忽不定,到陡然落在实处了。
外头的荒兽已经开始行走,战奴们知道路线,根本没去打扰公仪天珩和顾佐,就将胡长安等人安排妥当,还把吴家人也都安置好。
吴兴作为一个极有眼力的家主,他和胡长安那样直至如今才经历一些世事之人不同,这时候很快就跟那引领他们过来的战奴沟通了几句,而他更是眼光毒辣地发觉,所有的奴仆中,他跟随的公仪天珩最看重的无疑是这些战奴,三种奴族里,猴族为首,其次牛族,再次鼠族——他便更是觉得,他所跟随之人无错。
随后,吴兴就恰好与身侧的猴族人攀谈起来。
他隐约知道,战奴们通常就是主人最为忠诚的嫡系战队,打探情报就不必找他们了,绝对是撬不出什么来的。那么最容易打交道的,自然就是奴族中最受看重的,猴族相较许多种族都更为接近人族,且有本事,他自然应当跟他们打好关系。
而且……他初来乍到,吴家想要立足,总是得找到一个切入点,才能力争上风,获取所追随之人更多的看重和资源。
吴兴因遇见公仪天珩,便再没有将小小玄坞城看在眼里,离开之前,只管将所有吴家的嫡系全都带走,家族里隐藏的底蕴,也是尽皆如此。
他算是破釜沉舟,把一切身家压在了公仪天珩的身上,他有这样的胆量,也有信心通过这样的诚心,让公仪天珩多少对他们多看重几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公仪天珩对吴兴颇有欣赏。
他能看出,此人虽是很能抓住机会,但也并不是十分凉薄之辈,一旦做出决定,只怕就算他一时落难,只要他不曾显得一蹶不振,吴兴也依旧会有所坚持,赌他能够重新翻身。
一行人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待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玄坞城,如今被旁支占据的胡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倒是一些从前支持胡长安,但后来却因种种缘故对胡长安被威逼之事袖手旁观的原嫡系长者,而今眼看胡家被那样折辱,恐怕很快就会萧条,心中有难言悔恨。
然而,这也是无可奈何了。
胡家旁支勉强振作精神,将胡骏带走,也将那肉泥清理,一时每个人都试图忙碌起来,也好忘却方才之事,叫仍旧忐忑狂跳不已的心脏,慢慢安分下来。
谁也没有发现,那昏迷中的胡骏嘴唇翕动,似乎在不断重复着什么……那也许是个人名?是个什么称呼?
也没有人发现,在胡家那许多建筑的一角阴影里,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离开。
风中似有低语:
“被人截了胡……可惜。”
“胡骏太过无用,旁支不可造就。”
“可惜了那一株灵神草。”
·
顾佐听公仪天珩叙说别后诸事,听着听着,原本并不会觉得累的身体,就感觉陡然一段疲惫涌上来,一下子就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没多久,他觉得眼皮沉重,耷拉下来,他就几乎没什么抵抗地……睡着了。
公仪天珩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顾佐,闭了口,不再继续说话。
他静静地看了顾佐一会儿,伸手将顾佐揽过来,再用另一手将顾佐的脑袋拨了拨,轻轻按在自己的肩头。就这样,让顾佐整个靠在他的胸口,被他拥在怀中。
气氛很宁和,很平静。
公仪天珩的轻柔地拍了拍顾佐的脊背,然后瞧了瞧自己无意识动作的手掌,眼里难得闪过了一丝讶异。
旋即,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温和。
公仪天珩又微微笑了笑。
也罢,他总算将他的阿佐找回来了。
在十绝宗里,他也必将给他的小炼药师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