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舍。
离。
断欲念。舍爱恨。离痴绝。这一剑挥出去的时候,路芬芳仿佛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周重璧凄肃孤绝的背影,澄雷灿烂无垢的笑容在她眼前重叠,夏苕华的眼泪仿佛梨花上抖落的大雨将她淹没。真气在体内翻滚如啸,珠丘丹炉却如同海浪上的扁舟,无论怎么努力平衡都无济于事。
干脆让它倾覆吧!把这世界颠倒过来又怎样?路芬芳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她要给体内的能量自由!不再躲,不再怕,不留一丝牵挂!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她要乘着最光荣的羽翼,离开这个尘世!
珠丘真气在路芬芳胸口爆炸,太素、天墉二派的弟子一浪接一浪得被冲开,路芬芳身上的桎梏终于也炸裂不见了。地动山摇之间,弟子们破了音的喊声一次又一次被风声撕碎:
“好强的力量!她果然有洞天壶!”
“不是洞天壶,不是洞天壶啊!是珠丘,是珠丘啊!”
“师兄,师兄!咱们快走吧!我顶不住了!”
“快看上面!”
万千仙冠齐回首,楼阁渐冷露啼莲。青山远,情仇有谁能言,剑气寒,是非有谁能辨?风沙一路,音容渺渺,忘了炊烟。
秋风莫劝卷帘人,独画灵符不画笺。焚香懒,花叶簪与谁看,浊酒淡,聚散醉舞当欢。山水半程,孤坟千里,不如不见。
**
“当啷。”
路芬芳把剑扔在坚硬的岩溶地面上,自己也像烂泥似的倒了下去,一动也不动。这比铁还硬的岩溶堆积物此刻对她来说仿佛比棉花包还舒服。
她左手拉着左腿,右手拉着右腿才勉强摆成五心向天的姿势,运功调息。她几乎想不起自己怎么从紫翠山一路杀到瑶山来的。杀到最后,还有力气动弹的那十几个弟子虽紧紧相逼,却也没勇气跟得更紧了。
瑶山的地势她最熟悉,几个蹿跳之间便把他们绕得迷了路。路芬芳自己躲进蜘金洞来,用珠丘真气封住了洞口。终得休息片刻。
这一战。真是痛快。郁结许久的东西释放了出去,心里说不出是轻松,还是空洞。真气不管如何运转,都填不满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洞。
路芬芳转念想道,为什么要填满呢,为什么试图变得和从前一样?她从来处来。却要往去处去了!
天墉与太素的追兵终究没有跟来,路芬芳便向蜘金洞深处走去。一一穿过雪香洞、凌霄洞、望山洞,仿佛重又看到了两年前与武、夏二人并肩作战的一幕幕。
时间的流逝没有在这个山洞中留下痕迹,石水状貌与她记忆中全无二致。她最终走到从前香尘涴起居的那间石室,果然见她和周重璧抄走灵机诀的那块石案还倒在哪里。好像保持这个样子,就是为了等她回来一样。
路芬芳走上前去轻抚石案下的刻痕,心中早先与视线诵出灵机诀的内容来。她摸着摸着。心头忽然浮起一丝异样之感。
“你怎么了?”察觉到路芬芳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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