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浩,而是转头问了沈迁:“我在园子里散步身边就有两个大丫鬟跟妈妈跟着,就算你们沈家规矩特殊,沈家大姑娘逛园子身边不带丫鬟婆子,可是苏姑娘到你们府上做客身边总不能一个丫鬟婆子都不带吧?”
沈迁听了这话,眼中闪现过恼怒之色。
沈从浩也不是蠢人,他自然也听出了月瑶的言下之意。
月瑶则继续笑着说道:“我舅舅家园子里也有池子,那池子种满了荷花,只是因为这池子是观赏用的,所以池水并不深。我问过园丁,园子里的池子最深处也没有我高。我想问问,你们沈家的池子有多深?苏姑娘只是落在池水边上,就需要沈公子跳水去救?”
沈迁看向月瑶的眼神非常犀利:“这些事情是别人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想到?”
月瑶轻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让人去查了,你们沈府院子里的池子,最深的地方也只有两米,池水边上最深处也只及我的腰。”月瑶说道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逛园子的几个姑娘身边没带一个丫鬟婆子本就稀奇,落入不到腰际的水中大喊救命一样稀奇,本该安心温书的沈公子却到姑娘玩闹的池边勇救佳人?沈大人,一次是巧合,但是接二连三可就不是巧合了。”
沈从浩面色寡白,他一直以为是意外,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事。
沈迁望向月瑶突然有一阵恍惚。
月瑶轻笑道:“沈大人,这门亲事我是一定要退的。我虽然父母双亡,却由不得被你们沈家如此作践。”
沈从浩面色一下僵住了。
沈迁看着月瑶红润有光泽的脸庞,他这几日为退亲的事弄得焦头烂额,整个沈府都为退亲的事闹得不安宁。可是现在瞧着月瑶的气色,他可以肯定,退亲的事月瑶并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
马鹏见一下陷入僵局,咳嗽一声后说道:“沈大人,沈公子,到了这一步,真没有坚持的必要了。”马鹏并不知道这么多,他坚持退亲是觉得沈家欺人太甚不想让月瑶过去受委屈。
沈迁直直地看着月瑶道。月瑶的表现太淡定了,淡定的好似她根本不是当事人,而是一个局外人。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月瑶早就有退亲的打算,而且这种打算不是最近才有的:“三姑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退亲的打算?”
月瑶反问道:“这个重要吗?”
沈迁看着月瑶道:“如是我猜测得没错,你早就头退亲的打算,对不对?”
月瑶也没否认:“是。”
马成腾跟马鹏都惊疑不定,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月瑶不想嫁。
沈从浩想着月瑶对她冷漠的态度,浑身僵硬,原来月瑶要退亲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她早就有这个打算。沈从浩悲愤地问道:“为什么?”沈从浩从小到大都是活在别人的赞誉之中,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嫌弃,还是被自己的未婚妻嫌弃,沈从浩深受打击。
月瑶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在我五岁的时候沈大人回京述职路过江南,你们一家人在我们府邸逗留了两天。我记得那时候沈夫人对我喜爱不已,抱着都舍不得撒手。可是在我回京以后再见到沈夫人,她看向我的眼光只有厌恶。我知道,你们嫌弃我命太硬,担心我克着,只是碍着我爹救过沈大人的命,所以不敢退亲。”
沈迁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退亲。”
月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有没有你们心里很清楚。”若是沈家没有退亲的打算,就该早上马府来商谈她跟沈从浩的婚事了。可是一直到她都要及笄了,沈家还是没半点表示。
沈迁皱着眉头说道:“我本是打算等你及笄以后就来商议婚事的。马大人,我从没想过要退亲。我若是要退亲,何必等到现在。”
马成腾眼神之中有松动,马鹏则站在旁边面无表情。
月瑶轻笑道:“有些事我本不想说,只是既然沈大人这么说,我也不吐不快了。两个月前我在鲁国公府做客的时候,苏家姑娘对我充满了敌意,我当时还纳闷我以前从没见过苏姑娘,为什么她会那么恨我,好似我与她有不同戴天的仇恨。一直到落水事件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沈公子跟苏姑娘两情相悦,因为我才让你们不能在一起。”
沈从浩大惊:“没有的事。我跟苏姑娘清清白白,根本就没有任何不轨的地方,你不能胡思乱想。”
月瑶轻笑道,那笑容满是讥讽:“没有的事吗?据我所知,白鹿书院每个月都有两天的假,而这两天正好苏姑娘就在沈府。你敢说,你没见过苏姑娘吗?而且,若不是苏姑娘对你情根深种,为什么她宁愿丢尽苏家的脸面也要上赶着嫁你。”
沈从浩矢口否认:“这些都是你自己臆测的,根本就没有的事。”
沈迁盯着月瑶,他本以为月瑶只是心高气傲,所以才坚决要退亲,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
月瑶才不愿意跟沈从浩做口舌之争,月瑶讥笑道:“你们沈家为什么会提出让我跟苏玉珍平起平坐,不过是欺我爹娘早逝,没有得力的兄弟做倚靠。至于沈大人说的从没想过退亲,若不是你怕别人说你忘恩负义,我相信你早就派了媒人过来退亲了。我现在只想退亲,不想再跟你们有所瓜葛。若是你们执意要拖着我,我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可是沈大人却不一样,沈家好歹也是百年的书香门第之家。”月瑶最后的这句话有威胁之意。
沈迁看着月瑶,终于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执意要退亲,我也不勉强。”
月瑶都懒得再废话了:“既然如此,还请将我的庚帖跟定亲信物还给我?”
沈从浩低低地问道:“我与你自小就定亲,你就没有一丝的舍不得?”这是沈从浩最不能释怀的事情。
月瑶望着沈从浩,这个男子是她上辈子念了十多年的人,上辈子到死她都还惦记着。可是这辈子却是她亲手斩断了这门婚事,果然是世事无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蠢人的行为。”
沈从浩面露苦笑:“是我着相了。”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用帕子包裹好的东西递给月瑶:“这是定亲信物。”
月瑶望了一眼细雨,细雨上前接了:“也请沈家将我的庚帖交还。”
沈迁没将月瑶的庚帖带过来:“等我回去,我就将你的庚帖送来。”
月瑶说道:“好,沈大人,以后我跟你们沈家桥归桥路归路。”月瑶的意思是她不想再跟沈家有任何的瓜葛了,都差不多到撕破脸的地步了,再有瓜葛就是蠢了。
沈迁说道:“既然三姑娘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我欠子明兄的,来世再还。”
月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我爹不要再遇见你。”月瑶就差指着沈迁的鼻子说他是忘恩负义之徒。
沈迁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的当着数人的面说他是忘恩负义之徒,这一刻,是沈迁这鼻子的耻辱。
沈从浩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马府回到沈家的。
沈迁比沈从浩想得多,他看到牟氏以后,想着月瑶的话再看向牟氏的时候,他眼中能喷出火来:“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家的姑娘看上了从浩?”
牟氏脸色大变,不过她很快稳住了神,说道:“老爷,这话从何谈起?”
沈迁冷声问道:“你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若是以前牟氏这番表现,沈迁定然会相信她。可是牟氏的反应已经出卖了她,沈迁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牟氏心下胆寒,成亲二十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沈迁如此狰狞的一面:“老爷……”
沈迁倒是没跟连栋方一样,动手打人,而是冷冷地看着牟氏说道:“你知道不知道给我、给沈家造成多大的伤害?”沈迁以前也觉得月瑶只是作画厉害,可是今日他才知道,他走眼了。月瑶根本就不是那种只懂得埋头画画的人,相反,月瑶是一个精明聪慧的人。本来月瑶可以是儿子最大的助力,可是现在却成为了她们家的敌人,这如何能不让沈迁恼怒。
牟氏在沈迁甩袖离去的时候,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
连家送过去的信物是一块暖玉的玉佩,价值连城。月瑶看着它除了觉得它值钱以外,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将它放起来吧!”
没多会,彩画将月瑶的庚帖送了过来:“姑娘,这是沈家送过来的。”除了庚帖,沈家还送了不少的东西,不过大管家拒收。
月瑶拿着自己的庚帖,嘴角划过一丝苦笑。
向薇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这亲事终于退了,姑娘不是应该高兴吗?”
月瑶轻轻地说道:“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我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只是觉得对不起爹娘。”爹跟娘一直都希望她以后嫁人生子,好好过日子,而她做不到爹娘的期盼。
向薇不敢再说,这个时候多说多错,还是让姑娘安静一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