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那个打算,当年就自己做事了,不会依靠你来做那些事情。但是你前世是新时代的人,比我了解的知识面更丰富,比我也看的更远。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也比我年轻一大代人。我虽然知识面并不如你广阔,但是却了解我们的新朝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才能真正的脱变。我们不知道后代如何,后代不会有我们一样两世为人的经历。我们需要比较长时间的努力来使天下真正变化,才能为这时代的革新事业奠定必要的基础。。。”
张林的话没有再让张海怀疑,因为父子二人的相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张海十分确信:如果张林是个极有野心的人,那么从自己九岁那年开始就会有无数的机会了。
当然,张林提到“后代”的时候也让张海清醒起来:似乎自己对子女的教育,也到了应该加紧注意的时候了。如果新朝在未来面临考验,那么很可能就与张天、张宇这一代人有关了。
张宇是个性格木讷而平庸的孩子,又是戴罪之人李千兰的后代。更重要的问题还在于张宇出生于张海率领大军西征的时候,虽然似乎从出生的年月上分析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张海身边从宋子悦到石垒那里怀疑张宇血统正统性的看法一直都存在。
张天的优势不用提了,首先是正妻嫡子,其次是在天资和表现上似乎也比张宇强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刚刚不到两岁的年纪,就已经开始能清楚的说话并能表达很多想说的意思了,尽管词汇量还稍显现幼稚。但是相比其他同龄孩子的天资是毋庸置疑的。
在这个问题上张海也有过很多思考:如果自己开创的王朝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封建王朝,那么守成之君资质差一点儿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能有正常的智商和社会认知即可。可是从新朝近十年来的发展态势来看,今后的新朝有很大的概率进入到一个全新的时代,自己的后代乃至下下代很可能遭遇到很多前所未有的政治挑战。在这种情况下,就不是一个平庸的守成之君能够应付的来了,他必须拥有必要的才能。至于做人可靠不可靠乃至品性问题虽然同样重要,但是却摆不到能力方面的高度之上了。
基于这一点,张海的教育理念在经过同很多人的商讨之后还是打算有所调整:当张天进入少年时代后就尽早成婚,像寻常人家那样十五六岁即可,而不是非要等到二十岁以后。而且:对于一个有能力的君主和接班人来说最有意义的培养那就是从基层做起领导一个地区了。
当然,只要培养的不是艺术家科学家,从儿时开始就搞“快乐教育”显然也并不合理。在尽量不过度的情况下张海也觉得应该让张天更早的接触一些知识。
至于张宇,张海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并且最终还是决定把一些话同已是阶下囚的李千兰讲清楚。
就这样,张海在稍做休息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就来到了未名宫的秘牢之中再次见到了李千兰。
“千兰,你跟随我这么多年,又为我们新朝立下了不世之功。这一次我过来并不是要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只是想问问一些真心话。我希望你能坦然的告诉我。。。”
此时的李千兰已经从恐惧和愧疚之中恢复过来,长期肩负重任还有已经成年的年纪变得让李千兰比儿时的时候更为坚韧了许多。
“如果此时我成为你的阶下囚,我的命运将会如何?”张海平静的问道,并不像给李千兰太多的暗示。
李千兰这时有些忧伤的解释道:“我。。。是我太贪婪了。我想要我的宇儿保住今后的命运,能够承担起历史的责任。我还想要。。。像要圣主只在我一个人的身边。我确实没有伤害圣主的打算,可是现在说这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反而有一丝可能动摇圣主的心智。。。”
见到张海似乎并没有阻拦的意思,李千兰就继续连忙说道:“圣主,这里的秘牢在这宫中很有可能难以长久的保密的,不论有何种措施我想也应该是如此。如果我在这里存在一天,后来的人特别谁我们的后代就有可能得知只要能够让圣主的感觉和印象更好,就是谋逆也有可能得到谅解并且有生的希望。这可是大忌啊!”
张海沉默许久,似乎有些为难。李千兰却似乎大致猜测出了张海在顾虑什么,见张海没有阻拦自己言谈的意思,就继续说道:“圣主应该将我秘密的处以极刑才对,这件事情为了新朝的面子着想或许无需向外公之于天下,但一定不能再宫内留下隐患。。。”
张海还是多少有些顾虑,思索片刻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来隐瞒:“过去有人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觉得是否以极刑处决于你再过十年来看看吧。人的性格乃至成不成才是难以预料的。我并不知道过早表现出太过强势的天儿今后是否能够承担其重任,或者即便能够承担其重任,他的立场和态度符合不符合天下的要求。如果失去了天儿,又因为你的事而让宇儿怨恨于我,那至少就少了一个备选的机会。而且,旧朝时的规律是否适用于新朝,我还需要十年的时间来验证。千兰放心吧,我是受到天帝眷顾的人,这些年来也经历了不少,不会轻易的重新陷入危急之中的。”
张海本来下定决心同过去那个优柔寡断的自己彻底决裂,李千兰必然要为其行为付出代价,否则各方面的负面后果实在太大。可是在这个时候张海却想起了西安事变的事情。面对把兄弟造成一定利益损害的谋反,同样带来了生命的危险,蒋某人的选择却是公开的终身囚禁张学良而不是处以极刑。难道自己的于李千兰的关系还及不上张蒋么?难道自己的政权比蒋更为脆弱么?古时谋反必诛亲族而且要处以极刑,实际上是个君权没有靠谱依靠情况下的无奈选择。但哪怕是近代蒋那样的人,有了新式的权力依靠,似乎就未必要按旧时的原则来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