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亥时三刻,豫州,汝阴郡,葛陂,张宾大帐内,炭火“噼啪”作响,空气温热而舒适,可帐外却依旧是无穷无尽的凄风苦雨......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张宾忽然胸臆难平地吟诵起了项羽的《垓下歌》,左手食指更是有节奏地敲击起了他面前的案几......
“哆哆......”
“哆哆......,哆哆......”
“哆哆......,哆哆......,哆哆......”
程遐的眉头忍不住轻轻地皱了一皱,然后一声不吭地连续抿了几口小酒......
可这令人不寒而栗,甚至压抑之极的“哆哆”声,却是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恰巧帐外又是一阵阴风吹来......
那凄厉骇人的声响......
更是让人如坐针毡......
“咳咳......”
程遐小心翼翼地干咳了几声,假惺惺地再次端起了酒盏,屏气凝神地抬了抬眼梢,不动声色地瞟向了那个身在烛光摇曳之中,看似无比高深莫测的张宾......
“哼哼......,不愧是右司马呀......,真是闻弦而知雅意......”
“咳咳......,军师......,谬赞了......,下官只是觉得军师此时吟诵这首绝命诗,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右司马不必紧张......”
“......”
“不过幸好有右司马及时提醒,不然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偷偷去平晋王那边,告我一个扰乱军心的大罪......”
张宾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神色不善地把程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几遍......
“不不不,绝无可能,这帐内帐外都是受过军师大恩之人,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军师的事来......”
程遐的声音莫名有些发颤,额头上更是止不住地冷汗连连......
“哼哼......,都说“升米恩,斗米仇”,这世人只要沾上了“利益”二字,那恩将仇报的事情还少吗?!”
程遐的眼珠子顿时吓得“滴溜溜”一阵乱转......
“程玲的金莲小脚......,淑君的纤纤细腰......,她们一个是你的掌上明珠,一个是你庶出的妹妹......,如今又都是平晋王的爱姬,程公果然是有恃无恐啊......”
程遐的脸色立时吓得一阵惨白,就连端着酒盏的右手也跟着颤了一颤,酒水瞬间都洒在了他那崭新的锦袍上......
张宾忍俊不禁地看着程遐手忙脚乱,不停地擦拭着衣服的窘迫模样,相信他已经明白程氏二女身边已经渗透进了君子营的人,更是含沙射影地打趣道:“哈哈哈,可惜啊可惜,这老天爷光下雨却不打雷,否则今日你我这场秉烛夜谈,岂不又是一段“青梅煮酒”的佳话?!哈哈哈!”
程遐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赶紧起身对着张宾躬身一拜,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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