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路过
燕驰飞一动不动地伏在房梁上,脸上蒙着布巾,绛紫色暗纹的袍子下摆撕去半幅,胡乱地裹在他右边肩膊处,一支断箭从层层布结中探出头来,倔强不屈地挺立着。
他本只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生肌膏拿走,哪里想得到竟然闯进了孟珠的卧房,还偏偏躲在她的浴室里,更要观赏她活色生香地出浴……
大约是孟珠如今年纪还小的关系,那毫无遮蔽展露出来的身体似乎与他曾经熟悉的有些不同。然而因为不知有人窥伺,所以不知害羞,举止神态自然俏皮,又与前世两人同房时截然不同。
燕驰飞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他自幼习武,耳力本就强于常人,这时目不能视物,其余感官便更灵敏几分。水声荡漾,孟珠低声与丫鬟说话时尾音拖长略带撒娇的口吻,都像纤纤素手一般,轻轻撩动他心中的某根弦。
“吧嗒”,水珠滴落的声音传入耳中,燕驰飞蓦地睁开眼,他的伤口里有异物,不能愈合,之前用扯了衣摆强行扎住止血,时间久了,这会儿怕是已经浸透不再管用。
“吧嗒”,这次他眼睁睁看着血珠从肩头滴落,正落在孟珠脸颊上。
孟珠眉心微蹙,伸手在脸上一抹,指尖染红,她吃惊地抬起头。
在那一瞬间,燕驰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做出的第一个动作竟是拉下蒙脸的布巾……
两人目光隔空相对,孟珠“呀”一声从水中站起,右臂还高高举着,口中结结巴巴地喊他:“驰……驰……驰飞哥哥?”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视觉冲击太强悍,燕驰飞不由自主地扭脸避开。
孟珠这才反应过来,又“啊”一声蹲下去,躲在水里,双手交叉抱肩,完全忘记伤口还需避水。
燕驰飞从房梁上跃下,侧身站在桶边,头仍偏着尽量不看她,却又忍不住提醒:“你的手,不是说不能碰水?”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那他在这里多久了?
孟珠小脸红扑扑的,又往下蹲了蹲,整个下巴都浸在水里面,只露出红菱小嘴和圆溜溜的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咳,我有事,经过。”
路过?
孟珠抬头看看房梁,又低头看看燕驰飞,怎么才能路过到房梁上?难不成是来找她的?孟珠心里喜滋滋的,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注意到燕驰飞肩头那支断箭。
“驰飞哥哥,你受伤了?”她想起刚才滴在自己脸上的鲜血,再去看燕驰飞时,才发现他从右肩到肘下衣袖上全氲湿了,只是衣料颜色深,不留心几乎看不出来,胸前衣襟上也有——都是血。
“不是说让你不要到处走,好好待在京里等我回去。”孟珠再开口时已带着哭腔,又是生气他不听话,又是心疼他留了那么多血。
燕驰飞原本没把孟珠走前的话当成一回事,只以为是小姑娘依赖他产生的离愁别绪,这会儿听她旧话重提,心里一动,想再追问,未及开口,就听到脚步声响。
“姑娘,我找了半天,桂花那块我们没带来,你看这款蔷薇香的行不行?”红荞边说边走进来,未到跟前先看到澡桶旁多了个身高七尺的大汉,想也不想就颤声喊,“淫……”
“认识的!”孟珠连忙制止她,若是招来旁人,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咦,为什么要说清呢?她后知后觉的想,是燕驰飞自己跑到她房里来的,若被家里人发现,不是正好可以成婚。不过,若然让旁人以为燕驰飞是半夜里钻大姑娘闺房偷香窃玉的下流之人,孟珠还是有些舍不得。
红荞那一喊虽被孟珠打断,却还是惊动了睡在耳房里,仅一墙之隔的如霜。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见到像一道会拐弯的闪电似的从梢间半支的窗下蹿进来。
“世子?”如霜当然认得燕驰飞,但夜半时分,他出现在孟珠澡房里,还被她撞破,如霜真是比两个当事人还尬尴,偏又忍不住想:原来如此,难怪自己会被燕驰飞送给孟珠当护卫。
燕驰飞刚要解释,外间敲门声忽然响起。
“阿宝,你睡了吗?”
是孟珍。
屋子里灯火煌煌,说睡也没人信,孟珠忙让红荞去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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