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之力……”姬平喃喃念叨了两声,忽然失笑了一声,看向李儒,道:“文优,你知道我对着乱世最期待的结果是什么?”
“愿闻主公高见。”李儒抛去心中杂念,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姬平悠然道:“百姓活下来,世家都死掉。”
李儒一愣,随即也忍不住笑起来。
姬平板起脸:“此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让公达他们知道了,造我的反,那就莫怪我让你背黑锅。”
“小人岂敢!小人岂敢!”李儒连连摇头。忍不住又笑起来。
姬平也笑饮了一杯酒,叹了口气:“文优,我先前所言倒也非是虚言。天下世家之势,确实太大了。大得天子也无法制约,大得逼迫百姓造反,只说淮南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们兄弟二人之争,便能搅动天下大局!这,还是大汉麽?”
姬平说着说着,便觉酒意上涌。喃喃道:“桓灵昏聩,任用宦官,他们岂不知宦官之害,盖因党人势力太大,让天子也惧怕,他们中很多人固然是高风亮节,但一个庞大的势力压在天下之上,凡是损及世家利益的政令,根本无法下达,党人之首三君‘窦武’。穷途奢侈,盘剥百姓,连卢子干也看不过去。可是又有几个官员士人出来抨击窦武?他们眼里只是要铲除宦官,铲除奸佞……其实这天下还不是他们在治理,他们若是治理好了,不与百姓争利,不藏佃农户口,天子自是明君,府库自然充裕……”
李儒面色变得沉重。
“名士,天下自有名士。”姬平冷笑一声:“但一味重视名节,病态的崇拜名士。还不如扑下身子踏踏实实为百姓做点事,功绩如皇甫嵩、段熲,也不过因为出身凉州。便被关东士人排挤……”
李儒默默的听着,眼睛不禁湿润。这一刻,他真正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明主,看得清一切弊病,毫不歧视他们凉州之人。
“我最大的志向本是逍遥自在、读书睡觉、走马飞鹰,便如同年轻时的曹操、刘备一般,奈何生逢乱世,自身难保。”姬平苦涩的笑了一声:“我逃出皇宫,放弃了整个天下,又他娘的占据了一块地盘,这听起来实在可笑,是因为我看不下去这个病态的天下,我不想雒阳近百万百姓被董卓那个老狗害死,不想让天下乱的百姓十不存一,不想五胡乱华,我不是圣人,但也不是木石……”
姬平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有些词李儒也没听过,但他却听明白了。
李儒起身朝姬平一拜,沉声道:“儒等自当鞠躬尽瘁,粉身碎骨,以成陛下宏愿。”
姬平又满饮了一杯酒,振声道:“不错,我们既然加入了这场游戏,就一定要彻彻底底的大干一番,正是公达所说,破而后立,打破世家对官吏的垄断,给寒门子弟和平民百姓一个平台和机会,让这天下充满生机,让异族不敢对大汉妄动刀兵。”
李儒颇是振奋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雕鸣,姬平一愣,随即起身快步出了屋子。
待李儒赶出来时,天涯已经在一旁休息了,姬平则拿着个纸张面色凝重。
看到李儒,姬平缓缓道:“黑山军侵扰上党郡,徐晃带兵与战,黑山军又散入高山深谷之间,河内郡在运粮时也遇到侵扰,不过被张翼德打败。”
李儒面色一凝。
二人回到屋里,姬平面色转肃,取过案下地图,比划着道:“公孙瓒和袁绍一战,我有三个目标,一者,便是平定百万黑山军,使上党、晋阳、河内安定无后顾之忧;二者,夺取常山国、中山郡;三者,在幽州、青州、徐州布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就是减少乱战中百姓的伤亡,以文优所见,该如何着手?”
李儒沉吟了下,道:“主公,征讨黑山贼不急于一时,可令徐公明暂且示敌以弱,令黑山贼轻视上党,再派探子进入太行山打探贼兵分布情况,待袁绍与公孙瓒对战之时,黑山军不以上党为威胁,必然会进入冀州参与大战,届时便是征讨良机。”
姬平点了点头,这是示敌以弱,趁火打劫。
李儒又道:“常山国与中山郡,乃黑山贼之地,是以公孙瓒虽兵马行过,却只是征兵征粮,没有过多干涉郡事,以儒所见,自张纯作乱,如今中山太守之位空悬,正是良机。”
姬平一怔,忍不住道:“文优快快讲来。”
李儒缓缓道:“刘子惠乃中山名士,主公可令中山甄氏联合郡中世家,共举刘子惠为中山太守,暗中归附公孙瓒,此时幽、冀大战,正是人心惶惶,刘子惠做太守,可令中山郡暂时安定,吾料此举必不会有人反对。”
姬平眼睛不由一亮,李儒这个计策不错!
如果他手下的刘子惠做了中山太守,那他便有了很多暗中操作的余地。
李儒又嘿声道:“待黑山贼平定,无论公孙瓒、袁绍谁负谁胜,主公直令张文远自晋阳发兵,占据常山国,而刘子惠在中山郡作为策应,此二郡便轻易可得,不过在一个时机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