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郡王府上的门房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拜高踩低这种事情既不敢做更不会做——这也算是廖媛媛运气好了,不然的话,她一个脸皮子嫩从未跟这等人打过交道的小女子,只怕要被人挤兑得下不来台!
门房见这位客人低着头不让人看脸,说话的声音、整个的神情都带着好几分的勉强,就好像是硬着头皮来府拜访似的——别的客人哪一个不是面带笑容?客客气气的?
门房心内便有了两分的不快,虽然没有故意给她脸色看,却也上上下下的把她打量了好一会,这才语气淡漠的笑问道:“这位公子有拜帖吗?小人这就差人给你送进去!”
“拜帖?”廖媛媛一愣,她哪里有什么拜帖?
颇为踌躇了片刻,廖媛媛便道:“拜帖我没有,你们这里有没有文房四宝,我,我写个条子,劳烦门上给荣郡王带一带。他见了条子,自然就会见我的!”
好大的口气!
门房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不冷不热道:“没有拜帖,这就令小人为难了!我们这儿没有笔墨,您还是改天再来吧!”
廖媛媛心里一阵茫然,正要离开,突然抬眼瞅着门房道:“怎么可能没有笔墨?门房上定是备有的,劳烦借我使使吧!”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府上就是如此,便忙说道。
那门房想不到她还是个不好骗的,见她当面拆穿了自己的话,脸上就更加不好看了,沉着脸道:“原先有,可是昨儿恰好用完了,今儿还没有补上来呢!公子,你可以走了吗?”
“你——”廖媛媛气得睁大了眼睛。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了这门房是故意的。
可就算知道,她除了气极干瞪眼,还真就是拿人家半点儿法子也没有。
那门房见她瞪过来,轻哼一声,也目光了然的回瞪了过去——他非但不怕她看出来自己是故意的,反而怕她没有看出来呢!
不然,怎么气她呀!
“刁奴!”廖媛媛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闲气?当即一跺脚便骂了一声,又道:“你们这些奴才如此行事儿,就不怕连累败坏了府上的名声吗?荣郡王若是知道了,定不会饶了你!不,管家也不会饶你!”
那门房一听也火了,心道你这人上门来拜访求见,没有拜帖不说,还耷拉个脑袋一副愁眉苦脸、不情不愿的样儿——没的叫人见了晦气?又不是谁请你来的,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这是你自个的事情,也就罢了!
一点儿规矩也不懂,连个赏钱也舍不得给一分也就罢了!
最可恶的是,老子招你惹你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骂自己是“刁奴”,一开口还教训上人了!
门房这一气可是够呛,朝地上“呸”了一口,瞪着廖媛媛冷冷道:“你这哪里来的穷酸,我们郡王府的事儿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吗?郡王府的人也是你想骂就骂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好大的胆子!老子看,你就是个来找麻烦生事儿的!赶紧给老子滚!你要再不滚的话,别怪老子叫人乱棒子打出去了!”
说着又冷笑:“郡王府的名声轮得到你来指点?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呀!”
廖媛媛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从小生活在深宅大院中,府中人口多,内宅妻妾各房之间的勾心斗角她不是没有见过,各种唇枪舌战也并不陌生,可是这么直白、这么直直毫不避讳骂到脸上来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岂能不惊怒。
门房见她气得够呛心中大感畅快,心道就你一个穷酸,也敢在老子面前摆臭架子!一看就是个迂腐透顶的家伙,不知道天高地厚!
“还不滚!”门房一瞪她:“赶紧给老子滚开!不然大棒子可真就招呼下来了!”
廖媛媛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一跺脚,正转身欲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正是荣郡王。
廖媛媛身子一僵,站在那里一动也动不得,心中羞窘,眼眶都红了。
先前她一直盼着的就是看到他,可是此刻,她只想逃离,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有来过!
她在心中悲愤苦笑: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自己最狼狈的样子都叫他看了去!
门房见自家正经儿主子回来了,心中一惊,慌忙收起了刚才的嘴脸,三步两步上前弯腰拱手向荣郡王请安,陪笑道:“没有什么事儿,是个不懂事的公子不知道来府上做什么!”
那门房说完眼角一斜,忍不住偷偷的瞟了廖媛媛一眼:他有点儿紧张,生怕廖媛媛会跟自家主子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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