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过后,各衙陆续开印,云南三司都恢复了办公。这时都司要派遣使者、去孟养宣慰使司,朱高煦立刻派长史钱巽等人随行;沈府也安排了个姓徐的管事,带着人马同往。
阁臣胡广、以及京师来的官员宦官到达大理府之后,户部给事中胡濙便于二月初先回到了昆明,并到汉王府求见。
胡濙和朱高煦一到来云南,虽然来时一路同行,但到了云南就各办各事,胡濙从没来过汉王府。今天他却主动上门,确实算是个稀客。
朱高煦听说胡濙独自前来,马上派长史李默去端礼门迎接。
见面的地方是前殿一侧的书房。承运殿大殿是很正式的地方,不适合在那里见客;偶尔朱高煦会在那里私见一些人,但并不合礼数。
胡濙走进书房的木门,见礼寒暄后,他很快就说道:“下官今日前来,是向汉王殿下道别来的。”
“胡科官要走了?”朱高煦脱口问了一句,马上又恍然道,“胡科官办好了我父皇的差事,是得回京了。”
胡濙抱拳道:“是,下官要回京述职。”
“椅子上坐,坐下说话。”朱高煦做了个手势,笑道,“祝贺胡科官,这番回到朝廷,你定能被我父皇委以重任了。”
胡濙忙道:“下官正想感谢汉王殿下。大理之事,若无殿下倾力相助,下官必不能成事!这份情谊,下官没齿难忘。”
“都是为我父皇办差,我哪能不尽心尽力呢?”朱高煦说罢,又不动声色道,“不过我对胡科官一向有亲近之感,或因咱们是一起从京师来云南的罢。”
“汉王抬举,多谢了。”胡濙道。
朱高煦用玩笑般的口气道:“胡科官这回是要升侍郎还是尚书?彼时给我道一声喜才好。”
“眼下哪能知道啊?”胡濙欠了欠身道,“下官不敢有此奢望。下官未入仕时,本来只想当过郎中,后来步入科途,才当上了官,有个一官半职已是知足了。”
“原来胡科官还会医术?”朱高煦道。
胡濙道:“略通一二罢了。”
朱高煦沉吟道:“王妃似乎在云南有点水土不服,年过之后,她又说身体不适。我正想叫人去请那个陈神医把脉……”
胡濙接过话,拱手道:“下官在云南近两年,倒是遍访江湖打听了不少事。汉王殿下请那个徒有虚名的神医,还不如请城中世代行医的张家哩。”
朱高煦听到这里,愕然道:“我刚到云南时,陈神医要千年老参,不过总算是治好了王妃的病……”
胡濙改口道:“能治好就成!”
朱高煦站了起来,道:“既然今天胡科官到王府了,不如你去给王妃把把脉?”
胡濙摆手谦虚了几句,可是朱高煦执意要他先看看,他只好同意了。虽然只是请胡濙把脉,但在这个时代,能让家眷见客,那私交已是非同寻常。
二人从书房里走出来,朱高煦发现长史李默居然还在书房门口!长史是汉王府最高级别的文官之一,他又不是奴婢,等在门口作甚么?朱高煦不禁又想起了姚芳给他的名单,奸谍名单里就有李默。
朱高煦却完全没有诧异的意思,十分自然地招呼李默道,“胡科官来道别,说着说着,我才知道胡科官竟然精通医术。王妃这阵子不太舒坦,我要请胡科官去诊病,李长史去叫人安排一辆辇车过来。”
李默作揖道:“下官遵命。”
于是朱高煦和胡濙同乘一车,过承运门,第一座宫殿便是王妃的寝宫所在。
宦官宫女们准备了一番,在隔扇旁边拉了一道帘子,放上桌子和椅子。王妃郭薇坐在帘子后面,把手伸出来放在桌子上的垫子上。本来是要拿一根丝线系着手腕来诊脉的,但朱高煦认为那种法子恐怕不准,于是宫女们便拿手帕盖上郭薇的手腕。
胡濙看了一眼那手帕里露出的手指,便作揖道:“王妃乃有福之人,必无大虞,王爷不必太过忧心。”接着他便小心翼翼地切脉。
这胡濙诊脉非常快,刚切着脉门一小会儿就收回了手,起身拜道:“恭喜汉王、王妃,此乃喜脉。王妃有喜了,身体有点不适应属寻常。”
“啊?”朱高煦感到有点意外。
胡濙便道:“下官只是略通医术,不过喜脉太容易瞧出来了,必定没错!恭喜贺喜。”
“哈哈哈……多谢胡科官。”朱高煦很快就大笑出声,又转头对身边的宦官宫女道,“你们好生服侍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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