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依然隐瞒不了世人。
菜海子的梨园,后边的园子就叫沈园,不过一般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园子里的池塘岸边,柳树到了春天似乎又新长了许多枝叶,细长的叶子垂到了水面,微风一吹便划出阵阵涟漪。
池塘后边的房子厅堂里,木地板上摆着两块裂开的石头。石头外面黑乎乎的。
沈徐氏用节奏平缓的声音道:“此物坚硬,寻常利器不能开。工匠用火烧之,再浇凉水使之开裂。殿下请看,里面果然有绿玉,谓之翡翠?”
朱高煦用手指触摸,仔细看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翡翠了。”
沈徐氏微笑道:“我们与翡翠有缘份呢。彼时殿下只说翡翠在缅甸附近的土司地方,却没说究竟在何处;它却正巧在孟养宣慰使司。我们的人跟着云南都司的使者,先到孟养宣慰使司,在四处打听购买奇石,于是很快就有附近一个村子的村民、送来了此物。”
朱高煦点了点头:“洪武时,思氏改封在孟养宣慰使司,此番都司使者正好去见思行法。真乃天助我也。”
他说罢目光又移到茶几上,看着那些红蓝色的宝石。沈徐氏便道:“这些宝石,购自木邦军民宣慰司。据说,此地多年前便陆续发现了宝石。”
“翡翠产量更大,咱们先开孟养宣慰使司的矿。”朱高煦道,“那个村庄就在孟养宣威司治所?”
沈徐氏轻轻摇头道:“村庄在孟养与那加山之间,离治所城池十余里地。”
朱高煦踱了几步,转过身瞧着沈徐氏的手腕,见她白净如羊脂的手腕上空无一物,她平素穿戴的首饰很少。沈徐氏的脸微微一红,竟把纤手往袖子里轻轻一缩。
她小心地开口道:“殿下真愿意与沈家各分一半?”
“我说到做到。”朱高煦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他不清楚沈徐氏心里想的什么,但见她微妙的动作里,似乎不愿意再亲近,他也就不强求了。许多人说朱高煦荒|淫,但他回头一想,除了沈徐氏上次激怒了他之外,还真没干过欺男霸女之事。
朱高煦问道:“这两块石料,能做出玉手镯么?”
沈徐氏轻声答道:“应该可以,妾身叫人试试罢。”
朱高煦听罢,抱拳道:“那我不多叨扰了,过两天派人送信去沈府。”
沈徐氏抱在腹前的手,伸了一只出来,轻轻弯腰道,“妾身恭送殿下出门。”
……回到汉王府,朱高煦立刻召见长史钱巽等人,询问缅地情状,先画出孟养宣慰使司的地图。此时的图纸实在无法详尽,不过只消弄明白道路地形就行了。
按照钱巽走过的路,他们到了大理府城,要先从大理府到西面的永昌府。此段路十分崎岖,但已有官路驿道,所以永昌府才能置府。永昌府已经在怒江流域了。
然后过怒江、横断山南,到达腾冲千户所,也有官道。
腾冲千户所是大明正军驻扎的最边远之地,往前走全是土司建制。出腾冲千户所,循着山谷道路走西南方,折道向北后、山势就平缓多了,这条路能直接到孟养宣慰使司……
这两天送到汉王府的都司公文中写着,思氏否认兼并各地村庄之事,并称偶有攻伐也是私怨械斗。思氏还上书朝廷,向大明朝廷表明忠心,奏章先到云南府城了。
朱高煦一向都认为,这种山高路远的地方,将士在当地语言不通、地形不熟,直接用兵实非上策;最好还是要拉拢当地人。
他遂与钱巽等人商议,很快草拟出了大概方略。
尝试与思家交好,定期给予一些财货,让他们准许云南派人孟养宣慰使司开矿。朱高煦的人开凿出玉石原料,便押运到腾冲千户所。在那里设置仓库中转。
矿石最后运到永昌府城,府城已是比较安稳的地方;矿石在永昌府城粗略加工,再押运到昆明城精细打造成首饰玉器。之后便可以利用沈家等商贾的销路售卖了。
只要打通了这条财路,今后的事都可以从容应对。
朱高煦说干就干,写信告知了沈徐氏方略。得到无异议的回复,他立刻再次派遣护卫人马出行,叫长史钱巽负责与思氏交涉。
明朝称平缅宣慰司、孟养宣慰使司等地为麓川,那边的土人与云南西面各府的土人语言相通,疑似同族。而永昌府等各地有很多明朝的土官,只要找一些土官随行,汉王府官员与思家交流起来倒方便了不少。
朱高煦准备先试探思家的态度,然后才决定下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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