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泥泞免不了。古人言“在家千日好,出门半天多”挺有道理。如果是住在城里的人,雨天在家里更好一些,至少城里很多路都铺了石板和砖块。
永昌府的一场小雨,下了几天还不停,道路难行。
朱高煦等不及了,决定带着亲卫骑兵先走,留下几个大将带着大军、等雨停再开拔。
一队人骑着马轻装简行,从永昌府跋涉到大理城、楚雄、昆明城,到大理府城时也快到二月间了。
骑兵奔至汉王府端礼门,朱高煦顾不得脱下身上满是污垢尘土的甲胄,只是取了头盔,就立刻骑马赶去承运门、往后宫而去。
郭薇等人一齐迎出了前宫。朱高煦看清,段雪恨也在郭薇旁边;出门前,朱高煦叫她就近跟随王妃,现在他忽然回府,看到她确实很守承诺。
“王爷!”郭薇满脸惊喜地唤了一声,她提着裙子、迫不及待要走下石阶。朱高煦大步走上去,扶住她,“王妃免礼了。”
郭薇仰起头看他,说道:“妾身听长史府禀报,王爷的大军在永昌府耽搁了好几日,没料到王爷这么快就能回来了。”
朱高煦打量着她,郭薇当然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但生了孩儿后,似乎少了些许青涩、多了几分母|性般的成熟。
“薇儿的身子养好了么,孩儿还好罢?”朱高煦问道。
郭薇点头道:“壑儿都三个多月大啦。”
“父皇取的名字是朱瞻壑?”朱高煦立刻问道。
郭薇的目光一直看着朱高煦,一面仔细瞧着他,一面点头“嗯”了一声道:“父皇派人来云南府传旨,赐的名。姐姐也生了男孩儿,取的名字是朱瞻垲。”
朱高煦拉着郭薇走进宫门,要去看儿子。他在一群人的带引下走进寝宫,便见一个孩儿正在一张床上折腾想打滚,旁边有两个宫女看着,她们都上前来屈膝见礼。
朱高煦径直上前,抱起孩儿来看,见朱瞻壑的眼睛挺清亮,抱在手里也沉,正是个胖小子。孩儿好奇地瞧着朱高煦的脸,也不哭,只拿小腿儿踢他。
“父王,壑儿快叫父王。”郭薇在旁边教着。
朱高煦笑道:“孩儿初学说话,一般是先学会叫妈,父王发音太难了。”
他逗了一会儿孩儿,又听见郭薇道:“王爷先沐浴更衣罢。”
朱高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甲胄,这才道:“我是该先换衣服、再抱他,来人准备热水。”
郭薇道:“已经备好了,王爷请。”
朱高煦在宦官宫女的帮助下先卸甲,便屏退左右,自己洗澡。郭薇拿着干净的里衬进隔扇里来了,朱高煦看着她,不禁有点愧疚地叹道:“前阵子我正好出门在外,连薇儿生产也不在身边,回来时连儿子都三个多月大了。唉,我对不住薇儿。”
这时他听得郭薇柔声回应道:“妾身没怪王爷,您也不必告歉。王爷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您是藩王,正该为云南百万百姓谋划;您也是父亲了,还得为壑儿着想。许多人都指靠着王爷,妾身哪能这点见识也没有呢?”
朱高煦听罢,“哗”地一声从水里把手臂伸出来,轻轻握住了郭薇的纤手,他没有开口说话,但用动作表达出了心里的感受。
他默默地瞧着郭薇,半年多没见,觉得她确实又变化了一些。细看之下,她的小脸似乎稍微圆润了一点,身子也变的更丰腴,肌肤光滑如缎;她说话的口气和神情,也比以前多了几分自信和沉着。做了母亲,好像真的能改变一个女子。
郭薇话里“为壑儿着想”的声音,猛然间又让朱高煦想到了将来的命运:全|家大小被杀,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他尽力没表现出内心的情绪,但忽然就沉默了下来。他默默地浇水清洗着身上的尘土和汗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郭薇时不时轻声问“冷热合适么”等一些琐事,朱高煦也没仔细听,他只要“嗯”地回应就行了。身边已习惯了他的这个习惯……
作为一个成年男子,面对家眷亲人一群妇孺,朱高煦忽然觉得很多事、都无法再推卸,责无旁贷。他从来没当过爹,不过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无论是做贵胄还是平民、如果当爹的不给力,全家人会是甚么下场。
他有了父亲这个身份后,最直接的感受大概如此,却不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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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大家,昨天有事影响了状态、断更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