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云南,回去复命。真的能做到?”
胡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朱高煦一眼。朱高煦脸上仍旧带着神秘而难以察觉的微笑。
胡广反问道:“下官只要说了那句话,就能离开云南么?”
朱高煦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胡广再次点头。
朱高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堂,在门口下令王斌道:“把胡阁臣送出城门,马车和东西都还他。”
王斌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但并没多说甚么,抱拳道:“末将得令!”
……胡广先被送出了城,接着又雇了个马夫,重新进云南府城。他坐在马车里,手紧紧按着怀里的东西,心里却一直在胡思乱想。
原先那个马车已被人活生生掐|死了,死|状十分可怖。胡广想起那杀人如杀牲口般的一幕,又想到自己居然毫发无损,心里莫名十分不安。
他又把与汉王见面时的光景反复想了几遍,始终也没法确定那一切的真相,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个锦衣卫知不知道自己与汉王见面的事?回朝后,会不会被审|讯?
如果自己见了沐晟,不说汉王交待的话,汉王会不会知道?胡广觉得汉王应该能知道,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放了自己罢?但是汉王怎么能知道这件事呢?
要是激怒了汉王,会被如何报|复?胡广想到汉王特意提到他女儿的婚事、提起他家里的事,不知怎地他想到了黄子澄等人的家眷;难道汉王除了在云南杀掉自己,还能对付他的家眷?汉王如何做到……
胡广心神不宁地去了西平侯府,递上了名帖。按部就班地做着他计划好的事,但额外那件事、他始终很困惑迷糊。
很快胡广就被一个穿着布衣长袍、只戴了网巾的奴仆引进了府邸。他走进一间书房,房门马上被奴仆关上了,沐晟正站在一把椅子前面。
“胡阁臣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沐晟抱拳拜道。
胡广也急忙回礼道:“西平侯言重了。”
“请坐。”沐晟道。
胡广瞥了一眼丢在书案上的书,那是一本《资治通鉴》。这沐府是以武将身份建功立业,但沐晟这一代却十分喜好读书。
“圣上密旨。”胡广道。
沐晟急忙请胡广站到北面,他便跪伏在地。
胡广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卷绸缎,展开道:“令沐晟克日到大理,聚集兵马,奉诏行事。沐晟镇守云南有功,俺与大臣商议后,即封沐晟为黔国公。”
沐晟道:“臣领旨谢恩。”
胡广把密旨交到沐晟举起的双手上,便道:“下官的公事办完了,此番前来,就是来传密旨的。”
沐晟收好东西,便放松了一些,急忙问道:“胡兄,京师发生了些甚么事?”
胡广道:“圣上刚登基,我便出京了。我知道的事儿,沐兄必定也知道。不过……”
沐晟忙催促道:“不过甚?”
胡广犹豫了片刻,眼前忽然闪过那瞪着眼睛、瞳孔放大的马夫脸,以及汉王那张脸上怪异的冷笑。胡广长呼一口气,说道:“不过圣上和诸臣商议,无论如何要先稳住沐兄,账以后再算。”
“甚么账?”沐晟瞪眼道,一瞬间露出了惧意和恼怒交织的神色。
胡广道:“我不是东宫故吏,也不是原来燕王府那些人,一些事儿所知不详。沐兄自个琢磨罢!”
沐晟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他眉头紧皱,却良久都不吭声。
胡广忍不住又问:“汉王回云南了?”
沐晟道:“还没有消息。”
胡广又道:“请沐兄安排一间僻静的房屋,我明日便走。”
沐晟这时才忙抱拳一拜:“多谢胡兄提醒朝中之事。”
胡广脸色有点难看,说道:“我甚么都没帮上,实在受之有愧。”
“哪里哪里。”沐晟从怀里摸出了一张折叠的纸,小声道,“您一回京师,有人送点薄礼上门,劳烦清点一下。”
胡广忙推拒,“不必了,真的受之有愧!”
沐晟不由分说,已把纸塞进了胡广的交领衣裳里面。转头喊道:“来人,送客!”
还是刚才那个奴仆掀门站在门口,胡广与沐晟相互执礼道别,匆匆便走出了书房。就在这时,胡广看见一个小娘的背影、似乎是从书房后门出来的。
胡广又转头看了一眼带路的奴仆,可是那奴仆置若罔闻,似乎根本没发现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