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各部总体保持着队列和秩序往前推进。不过因地形限制,一些走到炮阵山坡两侧的方阵,被迫临时变成了更加长窄的纵队;穿过东西两侧的山坡之后,那些方阵才重新回到他们的方位。
此情此景,右翼军的步军大阵,便像海洋一样宏大。全军分作前后两线方阵群,后面还有一些权勇队方阵,全部都在前进!
右翼的攻势,没有反复争夺、没有进退!朱高煦战前认为右翼胜算较大,因此开始就压上了所有兵力,调集了所有的汉王炮在这边;该梭|哈的时候,决不能手软!
朱高煦身边陆续有骑士冲上来,禀报军情。北司武将陈大锤,现在又兼领了朱高煦的亲军武将,陈大锤以及几个文官、正在与陆续前来的斥候交谈。
而朱高煦没有理会一般的军情,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战场上的景象。坐下的大棕马,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似乎有点焦躁,蹄子在原地不断踱着。朱高煦的身体随着马背在缓慢地摇动,但他自己很安静,神情沉着、呼吸均匀,努力摒除着杂念。
到目前为止,战场还没出现意料之外的差错,朱高煦的心态是很稳的。他也暗自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出现差错,也不能心慌焦虑。
他冷静地注视着右翼战场的变化,观察着步兵前浪到官军大阵的距离,心里则一直在盘算各处步骑进军的时间。
“砰!”一枚石弹忽然砸在了十几步外,左边传来了一声马嘶。但朱高煦头也没回,视若无睹。陈大锤的声音道:“王爷当心,此处甚险!”
朱高煦没有回应,眼睛仍然从远处的马军、到近处的步军炮阵之间,来回观望。脑子里更是盘算、思考个不停。
一个声音道:“禀王爷,汉王炮准备好了!”
朱高煦转头望去,点了点头。他又等了一会儿,便喊道:“下令,准备炮轰敌阵!”
“得令!”
炮阵上的武将叫喊吆喝了一声,又敲了一阵鼓,左侧山坡上也传来了喊声。
不多时,忽然“轰”地一声巨响!正在山坡上的朱高煦只觉得眼前一闪,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座下的马匹受惊,向前跑了出去。
周围陆续传来的几声马嘶,山坡上白烟滚滚,一些马匹胡乱地冲下山坡去了,山坡上传来了人们的叫骂声。明军的战马都受过铳声和炮声训练,但刚才近处的一声炮响实在太大,山坡都仿佛抖了一下!马匹估计也是忽然没留神,好几匹战马受了惊。
“吁!吁……”朱高煦一边勒马,一边抚摸着马脖子安抚她。他这匹马很通人性,果然很快便消停下来,跑动的速度减下来,仰头“嘶嘶……”地叫唤了一声。
刚才那一炮,朱高煦没看见效果。空中的烟也很大,估计只有炮阵前面的测炮手才瞧见了。片刻之后,左侧山坡上也传来一声巨大的炮响。
一股白烟从那边腾起,朱高煦听到了空中的呼啸声!
远处的敌军大阵一直在放炮、鸣铳,硝烟与尘雾蔓延。但过了片刻,朱高煦仍然看见了宽阔的敌阵中间,有一处阵型动荡,纵深数十步之间的人群都乱了。
甚至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惨叫声一般。
朱高煦一阵窃喜!他通过在校场上试炮的观察,早就料到汉王炮炮弹角度较低平的弹跳,对步兵方阵的杀伤力、远超向半空发射几十斤重炮弹的洪武大炮,眼见果然没错!
前边不远处的山坡上,剩下的二十余门汉王炮,开始调整高度。更大的阵仗马上就要出现了!
汉王军的火炮同样没有测算工具,主要靠测炮手的观察来调整方位,准确度也比较差;但是偏差不会太离谱,打对面那些密集的大方阵,还需要甚么准确度?只消炮弹没飘得太远,能打个大概的位置,必定能打中人!
炮阵距离官军大阵,只有两三百步;但是火炮轰击的地方不是敌阵前面,而是后面的纵深!因此朱高煦至今没有下达、让王斌部回撤的军令;眼下王斌的骑兵,仍然在陆续以纵队时不时地冲击敌阵正面。
朱高煦不能只考虑延长的时间里、王斌部会多死骑兵几何,他强迫着自己只思考胜算。他心道:汉王炮齐|射一轮之后,再命令王斌收兵!
“当心了!”炮阵上一个武将转头喊了一声,便高高举起了腰刀。
朱高煦瞪眼望着北面的大方阵,沉住气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