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您这是甚么意思?”
张辅冷冷道:“这地方已是战场,本将担忧金部堂的安危。”
金忠的脸通红,情知快要撕破脸了,他当下便义正辞严地呵斥道:“英国公,你居然在驿站安排私人耳目、监视朝廷官员,你想干甚么?”
张辅抱拳道:“彼此彼此,本将还是圣上亲封的‘平汉大将军’,不也被金部堂悄悄派奸细盯着?金部堂,你们这是来干甚么的,何不痛快告知?”
金忠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张辅也是个狡诈之人,此时他应该已经猜到、之前他藏“奸细”在中军行辕的事败露了。
金忠声音很快和气了几分,说道:“英国公送来的作战方略,兵部同僚认为不妥,怕英国公吃亏。兵部急令,叫英国公立刻取消方略,率军返回长沙城!”
“东西在哪?”张辅问道。
金忠拿出了兵部军令。
张辅接过去翻看了一番,忽然说道:“你们居心何在?竟敢用假印,难道中了叛军奸谍之计?!”
金忠大怒,刚想说话,忽然从张辅身边冲出来一员武将,“唰”地一声,刀光一闪!
“刀下留人!”张辅急道。
但是话音未落,便传来“嚓”地一声,一股鲜血喷|到了半空,溅在火把上“吱吱”作响。金忠只感觉到颈子上一阵刺痛和冰冷,然后便看见周围都黑了。刹那之间他心里是明白的,但很快便觉得模糊起来。
……金忠连声音也没发出来,便双手捂住脖子,瞪大着难以置信的眼睛,人软软地摔下了坐骑!周围所有人都震惊了,驿道上在瞬息之间变得死寂!
“我入你|娘|的!你脑子里是不是塞了铁?”张辅的脸色也变了,脱口大骂了一声。他当然不是骂金忠,眼睛已盯住了突然动手的武将。
那武将是张辅栽培的心腹,名叫师佑。
师佑的爹是个千户,曾追随张辅出征安南国;在多邦城血战之中,师佑之父麾下将士全军覆没、本人也战陨城下血肉模糊!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师佑世袭父,出任千户一职。
张辅掌“平汉军”的兵权之后,麾下调集了很多地方上的卫所军,师佑也在军中。张辅不嫌弃师佑年轻没有经验;念在他爹的情分上,又见师佑忠心耿耿十分耿直勇猛,张辅对师佑是多方关照!还找到机会给师佑请功,升他到了指挥同知的军职。
但是张辅做梦也没意识到:后生做事,往往很容易冲动,脑子长在屁|股上的!
张辅一脸痛苦的表情心道:你他|娘|的把老子坑惨了!
张辅复杂的情绪只是在一瞬间,此时所有人都很震惊意外,几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张辅却马上明白了,现在不是怪罪人的时候!
他很快下令道:“杀!一个也不能留!”
驿道上立刻传来了几声惨叫,众骑兵将士拿着兵器,疯狂地杀进朝廷钦差的队伍里。此时张辅麾下全是武夫,听到大帅的军令、哪里还管甚么道理,武夫们见了血非常残|暴。
一番混乱之后,地面上便留下了一大片尸体,有人的尸体、也有马的尸体,一些空马还没跑,站在原地嘶鸣。
张辅问道:“有没有人逃脱?”
师佑的声音道:“大帅,应该没人跑掉!”
“应该?”张辅本来就非常生气,此时更是红着眼睛、充满愤恨地看了一眼师佑那边。
张辅侧耳听了一会儿,又喊道:“再查一遍,确定没有活口。”
“得令!”
张辅自己也跳下战马,蹲在金忠的尸体旁边,伸手在上面翻找东西。不一会儿,张辅便找到了一份圣旨!他展开看了一遍,急忙塞进了怀里。
年轻的师佑这时也拍马返回了。看着神情不善的张辅,师佑一脸抱歉的样子,说道:“大帅莫气,末将听这金部堂言语不敬……”
张辅想到还用得上这种人,立刻强压住怒气,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做得对!”
师佑忙道:“末将愿鞍前马后忠于大帅!”
张辅点点头,回顾左右说道:“这些人形迹可疑,但他们是朝廷命官!在场的弟兄手上都占了朝廷命官、宫中使者的血;你们若被抓获,必诛全族!此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他稍作停顿,又喊道:“弟兄们跟随本帅。本帅带尔等升官发财!”
众将士纷纷应答道:“得令!”
张辅下令道:“把尸体藏起来,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