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合”翡翠玉佩取了下来,又找了一根绳子拴住,然后在空中甩起了圆圈。
段雪恨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朱高煦甩了一会儿,便收起了玉佩,说道:“玉佩为啥没飞出去?”
段雪恨道:“有绳子拽着。”
朱高煦又问:“绳子拽它,它怎么没朝手心里跑?”
段雪恨:“……”
朱高煦便道:“因为绕圈转动,需要一种向中间的拽力;不然咱们把绳子剪断,玉佩必定飞了。德嫔见过磁石吗?”
段雪恨点了点头。
朱高煦道:“磁石与铁之间,并没有那根绳子,但有那股拽力,叫磁力;而万物之间皆有一种力,叫引力,也看不见‘绳子’。
玉佩转动靠的是绳子的拽力,星辰绕圈靠的就是那种引力。
寻常的两样东西,好像没有引力,只因东西不够重,引力也很小。但咱们的大地够重,所以东西才会总往地上掉,不会往天上飞。”
段雪恨沉吟道:“好生奇怪……”
朱高煦笑道:“大地其实是个圆球,因为太大了,站在上边的人才觉得好像是平的。但若到大海里去看,你能看到海平线是圆弧形。”
段雪恨愕然道:“那下面的人怎么不掉下去?”
朱高煦道:“所有人都是被往中间拽的,下面的人,以为下方才是天空。”
段雪恨:“……”
朱高煦道:“最好的证实办法,是开船往一个方向走,最后会回到出发的原处。”
段雪恨愣在那里,许久没有吭声。
朱高煦看了她一眼,并不是很在意,径直拿出《起居记》继续看了起来。他不觉得段雪恨听到这些话、会有甚么问题。人想不通的东西多了,通常会算了,因为不影响眼前的日子;只有那些非常执着的人,性格偏执总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才会一直去想。
过了一阵,段雪恨果然不想了,上前来舀她准备的汤,递给朱高煦喝。
朱高煦接过陶瓷白碗,看了她一眼,道了一声谢。
段雪恨小声道:“圣上……可以叫我做一些过分的事,别人不愿意的,只要圣上想要,都可以。”
“甚么事?”朱高煦随口问道。
段雪恨的脸红了。
朱高煦沉吟片刻,好言道:“雪恨还没放下以前的事吗?你没有罪孽,那些事真的不怪你。连段杨氏临死前也说了,一切并非你的错。”
段雪恨摇了摇头。
她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说道:“在云南时,圣上百般善待庇护,不惜得罪沐府,后来我无处可去,圣上亲自到昆明城街上找我。有人说,圣上是为了拉拢利用我……”
朱高煦问道:“谁说的?”
段雪恨不答,继续说道:“但是我明白后,反而感觉更舒坦、更心安理得了。
因为圣上对我真的很好,我还记得那个飘着冷雨的夜晚,好似成了世上多余的人,不知将来的路、不知何去何从,回顾往事,更是毫无意思。直到圣上的马车出现在潮|湿漆黑的路上。我至今记得那灯光很暖和,车里的羔皮地毯很软,干净洁白。”
段雪恨实在很少说这么多话,她经常沉默寡言,朱高煦只能从她的神态、行为、反应去揣度她的想法。所以今夜她愿意倾述,朱高煦表现得非常有耐心,很认真地听着,并未有丝毫的取笑之意。
她的声音很小,“于是你想利用我也好,凌|辱我也罢,我并不厌恶,反而更好受了……”
朱高煦心道:好像有些事是她自己要求的,怪不得朕。
段雪恨想了一下,沉吟道:“起初我是觉得有罪孽,圣上发狂时让我觉得受到了惩罚、能宽恕自己。后来我确实放下沐家的事了,可还是想圣上对我更过分残忍。或许圣上应该那样做,我才觉得自己有点用,回报了你的心意,少了亏欠?我也说不清楚。”
朱高煦问道:“朕要去找绳索吗?”
段雪恨摇头,低声道:“圣上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寻常不好意思让别人做的。”
想做的事?朱高煦寻思了一会儿,竟然渐渐觉得刺|激起来。段雪恨已经跟了他好些年了,没想到他此时还能有心口“扑通”直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