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有着门窗的客厅里、光线十分明亮。
“妾身失礼。”马恩慧起身脱下了宽袖上衣,整齐地折叠放在一个柜子上,她只剩下贴身的束衣。接着她便开始倒茶,没有袍服的遮掩,她细致的动作、每一个步骤都呈现在了朱高煦的眼前。
茶水从一壶已经泡好的茶壶里,如涓流般淌到了一只小杯里。接着马恩慧又把小杯里的茶水,倒进了另外一只小杯。
此时朱高煦并没喝到茶,好不容易准备好的茶水、马恩慧却自个喝了。不过他却闻到了茶香,那清淡的气味渐渐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朱高煦转头看着她做这一切。虽然很琐碎,但是她一直不急不躁,十分从容;此时让朱高煦又想起了,她曾经有崇高的地位。
马恩慧看了朱高煦一眼,说道:“等一会儿,我再为圣上倒茶。”
不必再多解释,朱高煦已经看明白,整个过程,都是为了避免毒|药。
甚至于她第一步脱去的外袍,也应该是这个理由;为了不让宽袖遮挡视线、让她的动作不够清晰,完全避免像魔术师一样从袖子里做甚么小动作。
朱高煦这样监督、或是欣赏她的姿态时,看到了她胸襟位置的侧面轮廓,素白的束衣让那流畅的线条十分美好。
而且朱高煦发现,从每一个角度欣赏她,她都是不一样的。第一次真正看到她的美,是她正在上|吊自杀的时候,朱高煦为了救她不慎损坏了她的衣裳,当时她已经昏死过去了、是正面平躺的角度。而在之后那次,朱高煦北征前夕,那是个漆黑的夜晚。
于是在这样已知与未知之间,朱高煦的内心有点躁|动不安。他明白这样的心境,来源于想象的余地。
朱高煦有过类似的经历。他曾经在光线暗淡的地方与妃嫔亲近,也曾在铜做的镜子里看过模糊的美丽景色,共同的特点都是看不清楚细节,于是有了幻觉的空间。而且那种无法满足贪婪的渴望,也能刺|激人的情绪。
“朕是信任你们的,不然根本不会亲自来。”朱高煦不禁道,“现在京师仇恨朕的人可能不少,但要达到不顾一切刺|杀朕的程度、那样的人已经不多啦。”
马恩慧转头微笑道:“世间没有比圣上更重要的人,这样没有甚么不好。”
朱高煦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不过俩人的理解有差别。马恩慧的意思,必定是朱高煦的皇帝身份,仅仅这样一个重要理由。但朱高煦认为,自己在所有帝王里面、也是最重要的人。
执掌皇权这些日子以来,朱高煦已经逐渐认清了大明朝的秩序非常稳固。从人们的思想、到具体的制度,都建立在可靠的几千年根基之上,几乎是一个可以循环的圆圈。
这样深根蒂固的王朝运行规律,即便再发生几次“靖难之役”,或者改朝换代,恐怕也难以动摇。
体量庞大的惯性就是这样,已经成熟到、根本无法靠自身的力量改变方向。外力的施加,或许是改变的唯一原因。
这样的外力,朱高煦也“预见”到了。无论是更落后的奴隶制度阶段的外力介入,还是更先进的近代殖民者介入,对于华夏文明都是一个悲剧、痛苦、代价巨大的转变方式,甚至几度徘徊在彻底毁灭的边缘。
而现在,朱高煦也认识到,自己也是一个“外力”。他带来了王朝体系里、不可能靠自身酝酿出来的外部力量。
登基以来,朱高煦的内心也经历了一系列的改变。
与想象不太一样的帝王生活,带来了失落;本能私|欲的容易满足,反而带来了迷茫;自我膨|胀的权力体验,又有了厌倦……此时他开始接触到王朝权力真相,在此过程中、便渐渐地认识到自己的价值,一股自然而然的使命感也就壮大了。
使命感,让朱高煦感觉到了自己的宏大价值。他似乎看到了今后无数的冤魂与不公、正在向他伸冤,他似乎觉得有必要去争取一个文明的生存空间、尊严。
黯淡的热情正在重新点燃。
朱高煦这几个月里,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粗略纲领。用科学理性的精神浸润这个“圆”;形成全球性的势力范围构图;变革具体的制度、从更大的范围为皇朝吸取经济营养。
不过他无法改变中央集|权的皇帝制度,因为他自己全家、就是这个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也是为何、朱高煦会反复与妙锦讨论,并且认定科学不是哲学,可以与原有制度兼容。
朱高煦充满了信心。近代腐朽制度下的沙皇俄国、奥斯曼土耳其、德皇德意志,在独|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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