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痛快!不过东西实在多,遍地都是野生的鸭。”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平安一边嚷嚷,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擦汗,他那粗壮的胳膊、与手里轻飘飘的绣花手绢两厢一比,顿时有种莫名的滑稽感。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夏元吉忽然问平安:“鄂国公好像挺累?”
平安白了夏元吉一眼,“我只是爱出汗罢了。”
很少有来往的两员文武说起话来,不少官员都被吸引了,纷纷侧目。朱高煦坐在上位,也微笑着听他们俩闲扯。
夏元吉又道:“鄂国公一路驰马绕到山后,又爬山往回驱赶猎物,你的脸颊也被树枝划伤啦,奔波驰射还是挺费力的。”
平安纳闷道:“我就爱骑马驰射,心里乐意!”
夏元吉不动声色道:“若是用这些力气、面朝黄土背朝天每日耕作,谁又乐意?”
嘈杂声渐渐小了,大多人已经听出来,夏元吉是话中有话。他接着说道:“草原上深林里那些游牧、渔猎的部落,居无定所,三餐无定;但边地的官员召他们内附耕作,他们却不愿意。以我所见,世人似乎更爱追逐猎物、骑马游荡啊。”
平安笑道:“夏部堂说得有点道理。没打仗了,我在自家庄园里骑马、射箭,耍耍兵器,费力是费力,却觉得有意思。不过你这尚书也是有点坏,在圣上面前进言便进言,何苦拿我当猴儿耍?”
本来账内的场面已比较严肃,人们听到平安的话,有的人脸都憋红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夏元吉脸色一阵尴尬,只得转身抱拳道:“圣上教化天下庶民,勿好逸恶劳、勿人心浮动;百姓皆安居乐业、勤恳耕作,方能养活大明亿兆子民。而那北方游荡的部落,却只有设法盘剥劫|掠我朝,才能不耕而活。圣上不可不察。”
朱高煦沉默了一会儿,看了夏元吉一眼,说道:“夏部堂不说圣人道理,也能说出一些道理来。”
这样的回应,让不少官员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夏元吉也隐隐有些欣慰。
朱高煦顿了顿,又看着夏元吉道:“然而朝廷的大政、无论怎么决策,朕也希望:不同政见的人,不是相互对峙拆台,而是彼此警醒、补其不足。”
夏元吉叩首道:“圣上英明!”
朱高煦道:“起来罢。烤肉真香,去叫人割好了拿进来,分给大伙儿。”
“奴婢遵旨。”宦官应道。
这时瞻壑等进来了,孩儿一脸高兴,向朱高煦这边跑了过来。黄狗跟在后面弯腰提醒道:“殿下可别忘了礼数哩。”
瞻壑便在椅子面前磕了头,马上便爬起来抓住朱高煦的膝盖,问道:“父皇,麒麟会喷火焰吗?”
朱高煦道:“它要是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人捉住了、关在那里变成观赏物?”
瞻壑的脸上顿时有点失望。
朱高煦转头道:“搬把椅子过来,让瞻壑坐我旁边。”
宦官立刻领旨。
朱高煦又低头对瞻壑道:“你好生坐着,多听听大伙儿说话。在座的大臣都是咱们大明朝的忠臣,你只有多听、多理解诸位的主张,才能做出稳妥正确的决定。你不要觉得有人反对,他就是坏人,为咱们好的话也可能不好听。但是也不用一定听从谁的,不然事情便没有定准啦。”
瞻壑想了想道:“那儿臣相信父皇说的,麒麟不会喷火。”
胡广抱拳道:“圣上教训大皇子有方,国家幸甚。”
守御司左使侯海道:“大皇子殿下生龙活虎、聪慧谦逊,有圣上之龙仪。”
大伙儿一阵附和。这时宦官侍卫们,把烤肉端进来了,大帐内的气氛也重新热烈愉快起来。
平安嚷嚷道:“午膳过后,臣教殿下骑大马。这天下骑马打仗,还没几个人能在臣面前比划的。”
柳升立刻说道:“世道变了,今后战阵上不是火铳就是大炮,主帅仅靠勇武,用处不见得大了。”
平安瞪眼道:“你这柳升,别人夸你一句儒将,你倒要开始吟诗作赋啦!”
大帐内顿时哄堂大笑。
平安却扭住柳升不放:“安远侯可得吟诗一首,给大伙儿助兴。”
柳升实在说不过平安,只能左顾而言它,扯了一通,改为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