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全盛难得见,睹者方恋花尽落。”大内盛见仰头看着庭院中的樱树,不禁吟唱了一句诗歌。
树梢上的花朵已经残破,空中飘着零星的花瓣,唯有地上落满了凋零的樱。花期极短的樱,人们看到她凋落之时,总会不禁恍然想起,见到她盛开之时仿若只在昨日。
不远处的樱树下,站着几个浑身披甲的武士,他们都把着倭刀的刀柄、眼巴巴地望着大内盛见,神色之间十分着急。那些武士显然不像大内盛见、还有心情看樱花。
大内盛见心中,却不见得淡定,否则他不会下意识地、吟唱出如此充斥悲意惋惜的诗句。
眼前的处境,真的让他感觉到万般的惋惜、心痛,且左右为难。
仅仅在一两天之间,他的方略就破产了;起初谋划的防线还没完全建立,便已被突破。大内盛见猛然惊醒之际,却仿若仍在梦游。
要命的缺口,钵伏山南麓山谷!
此前大内盛见在确定了明军登陆地点之后,立刻就作出了反应、调整。他命令西北半岛志摩郡的守军南下,前往钵伏山南布防;同时从粕屋郡调集援军向西南进军,目标依旧在钵伏山南。大内盛见意图在第一时间堵死这条通道。
按理是完全来得及的,那时明军才刚刚开始登岸。常理推测,远征的明军初来乍到,连日军在哪里、当地的具体地形,恐怕也来不及弄明白,怎么能清楚日军的部署和意图?
然而事情非常意外,事与愿违。
大内盛见今天得到消息,志摩郡守军已被阻击、存亡不明,无法按照军令抵达目的地;明军小股骑兵在今天上午,便运动到了钵伏山东面地区,对粕屋郡过去援军、实施了阻击袭扰。
当此之时,大内家的主力都在钵伏山北、沿海的下山门防垒沿线。大内盛见今天上午,又派人急令,从下山门出动第二批援军南下,增援钵伏山南碍口。
但这些调动不一定起到作用。大内盛见意识到,南线战场很可能要丢失了。
明军开始登岸、至今才过去两三天,战场形势已经变幻得天翻地覆。这样的速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仅仅是战略上的第一步失败,即便要放弃博多港、粕屋郡,甚至弃守筑前国全境;大内盛见也不会感到如此悲凉。
现在最要命的是,钵伏山北、下山门地区,聚集了大内家的几乎所有精锐力量!
如果粕屋郡的日军主力,立刻照计划的第二步、向南边的太宰府撤退;那么下山门地区的大内军,不久之后将面临敌军的围困夹击,无法避免覆灭的厄运。大内家多年经营起来的势力根基,朝夕之间便会彻底完蛋了。
而若粕屋郡日军主力,向西面的大内军靠拢策应,那么这场战役、就会很快演变成大规模的合战。双方十来万人在开阔地大战,大内盛见觉得胜算很低。
抉择其实很简单:试图保存大内军主力,还是保存整个日本军主力?孰大孰小一目了然,如果大内盛见不是大内家家督的话。
这时一个武士急匆匆地走进了门,在树下弯腰道:“禀主公,斯波管领请主公,即刻前往议事。”
大内盛见点了点头,眼睛一瞪,一副决绝的神态转身,向门外走去。
很快粕屋郡城主陶靖追了上来,在大内盛见的马前沉声道:“主公何不下令,叫钵伏山北的大内家武士、骑马离开防垒?”
陶靖很聪明,必定也看明白了此时的危局。
大内盛见却呵斥道:“武士一走,钵伏山北防垒将立刻分崩离析,敌军会从海边向东涌来,追击我军主力。”
不远处的道路上,又有个骑马的武士来了。那武士见到大内盛见,急忙上前道:“钵伏山东面,出现了更多的敌军骑兵!我们的第二批援军也遇到了攻击。”
大内盛见点了一下头,并没有丝毫惊讶的表现。
敌军既然找到了钵伏山南那条路,并敢于以小股骑兵先锋前来、孤军冒险深入;其将领便必定意识到了,那个方向的重要性,怎会没有后续援军?
大内盛见带着随从,骑马前去中军。他到达一栋房子里时,看见主将斯波义重、管领细川氏,以及山名氏等几个大将都在里面。
众大将找来大内盛见,可能是想劝说大内?好让他作出自我牺牲,保全大局?
不料,主将斯波义重开口便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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