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口恶气!”
张辅看了一眼后面侍立的骑兵,又与黄中对视一眼。黄中还算知趣,急忙住了嘴。
这时一员武将骑马赶来,抱拳道:“大帅,芹站官铺派人来报,守将逮获了几个村民,得知早在一月之前、便有叛军奸细藏匿于附近的村庄中,那些村民竟隐瞒不报。”
立刻有人愤愤地说道:“只待大帅下令,末将等便带兵将近左的郡县全部荡平,以儆效尤!”
“不先捉住黎利,我等所为,只会沦为笑柄!”张辅冷冷道。
众将忙抱拳道:“是。”
张辅继续率马兵沿着大江巡视,次日才赶回东关城(升龙)。都督府很快便有人告知,安南国陈太后请新城侯尽快进宫议事。
在侍从的帮助下,张辅先卸了甲,穿上红色官袍、戴梁冠,便乘坐马车赶去了王宫。
太后没在大殿上召见张辅,而叫宦官带着他、到了后面一间不大的宫殿。只见宫女侍立两侧,国王陈正元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而陈正元的侧后、垂着一道珠帘,隐隐能看到里面的身影,坐着的应该就是陈太后。
“下官拜见太后、国王。”张辅抱拳鞠躬道。
陈太后的声音传了出来,她用流利的汉话道:“新城侯请坐。”
张辅道:“谢太后。”
陈太后的声音道:“我听说了云南船队被叛贼劫掠、大
明将士惨遭杀戮之事,心中万分悲痛。请新城侯明鉴,附近百姓实属无辜,他们只是惧怕贼首黎利罢了。望大明官军勿要怪罪。”
张辅道:“这等事,下官必会先与太后商议。”
陈太后劝说道:“吾儿虽有官军庇护,却不敢失人心。黎利乃枭雄,非寻常之辈,若王室失人心,恐百姓心向叛贼。”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占城国最近一次劫掠升龙等地,过去不到十年。占城军烧|杀劫|掠,沿路屠城,各豪族宗亲皆深受其害,亲眷丧命占城人之手者、不计其数。国人深恨之。
我国在都督府的提议下,向占城国索要承、化之地,以及岘港、会安;遭拒绝后,正在整顿兵马。当此之时,只待我国发兵复仇,必定得各地豪族、官民拥护,情势渐好。”
张辅听罢,说道:“太后贤明,下官敬佩。下官已约束将士,不得擅自扰民;况官军皆撤到东北,大江沿岸,唯有官铺驿站而已。太后无虑。”
帘子里轻轻晃动了一下,陈太后的声音道:“王室已经下令,叫各处山地郡县官员、经营蚕政,将来以蚕茧抵大明朝廷借款。不知朝廷许诺的火器、甲胄何时来到?”
张辅道:“下官会派快马上奏,询问兵部同僚,有了消息便知会太后。”
陈太后客气地说道:“劳烦新城侯。”
张辅想了想,说道:“下官听闻国王要亲征占城,国王亲军、安南众臣召集的兵马一旦南下,北方难免兵力空虚;只怕叛军得到消息,会趁虚而入,威胁大江地区。下官请太后同意,都督府调官军暂时入驻升龙,预防后方叛乱。”
陈太后马上同意了张辅的建议,并致以谢意。
张辅听罢,便抱拳执礼:“下官告退。”
之前官军大部撤出东关城,去了安南国东北地区屯兵;陈氏王室、以及拥护他们的大臣豪族,几乎都支持官军在安南国驻军。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因有实力较大的叛军存在,现在当国的安南君臣害怕被叛军清|算。
张辅便认为,安南国存在叛军、对大明朝廷反而有好处,或能制衡安南国王。但唯独黎利不能容忍!
之前张辅中了黎利的奸|计,竟把陈仙真送去了京师、想讨好圣上,结果弄巧成拙;这件事真是让张辅恼羞成怒,主动放弃了征讨日本国的机会,留在安南国对付黎利。
而且张辅与圣上的见解一致,认为黎利是个大隐患。于公于私,张辅已下定决心,非得置之死地而后快。事情到了现在,他更加放不下,不然这两年都白干了;他也自信,如果连自己也对付不了这种躲躲藏藏的人,朝中应该没有哪个大将还能做到。
张辅回到都督府后,又回忆了一阵。他是甚么法子都用过了,各种准备也很多,仍拿黎利没有办法。
为今之计,恐怕只能等待时机。而时机总是可遇不可求,张辅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保持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