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的工匠、与广东布政使司调集的匠人们,日夜赶工修缮的战船。停泊在珠江的船只,损坏不大,多是桅杆、甲板与船楼等处破坏;而那些船体与骨架受损的船,已不能继续出征。
船只大致修缮之后,海军各队陆续离开珠江口,在海面上重新编队出发。
原先海军的部署,是离开大明国境之后,于安南国松台卫、岘港停留修整补给。而今他们在广州府耽搁许久,中军便决定只在岘港作短暂停留、补充淡水等物资,然后立刻直趋真腊西贡港。
仿若遮蔽海面的庞大舰队,沿着离陆地不远的海路航行;直到安南国境,幸运地再也没有遇到大风浪。只不过,在这个季节里南方的雨水仍频,暴雨经常出现,小风浪亦是几无一日消停。寻常的风暴,倒并不能阻挡海军的海船。
舰队终于航行到了安南国南边的岘港,一路还算顺利。
这时刘鸣与唐敬,接到了军令。中军下令:为节省时间,各船上的将士不得上岸,战船只在海港中作短暂停留;各船将领带随从上岸,采运所需之物。不过中军为了安抚将士,又下令,诸将派人从港口搬运酒水上船,允许将士们饮酒。
刘鸣乘坐小舟上了码头,他发现港口那座城寨的土墙十分低矮;里面那些破旧的街巷之间,也没看到多少大明官军的踪影。刘鸣顿时有些困惑,因为在中|央朝廷的卷宗里,岘港已经设置了大明朝的“使城”。
刘鸣暂且与指挥使唐敬分别,前去拜见王景弘与陈瑄。很快迎接海军官员的当地文武,从另一处码头过来了。
大伙儿一番简单的礼仪之后,由驻守当地的文武官员叙述、方才解开了刘鸣心中的困惑。
原来“使城”不在码头上,而在港口码头与会安城之间,官军重新修筑了一座多边形的棱堡。刘鸣因为不在兵部,事先没有仔细了解岘港的情况。
当地来的一行人里,有个文官说道:“会安城离港口尚有一段路程;因朝廷最看重的是岘港港口,官军便未进驻会安城。而在码头上、已经有许多当地人的房屋了,官军若在此地修建堡垒、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于是咱们的堡垒,就建造在码头南边;一会儿诸位登上土墙,便能立刻看到。”
刘鸣回应道:“本官明白了。”
那文官循声转头,看向刘鸣,便又拱手道:“大明在安南国驻扎了近两万官军,并与安南国陈氏交好。占城国与安南国的情状却全然不同,官军在此地的兵力又很少、不足以控制大城,于是使城更不能设在会安。”
这时,位于中间的大将陈瑄开口道:“附近瀚江江面上,停靠着一只大船,挂的是软帆。咱们已派人去盘查,眼下还未回禀消息。你们知道那是甚么人?”
刚才说话的文官立刻答道:“回陈将军话,下官等已问过了,那是印度来的船,做生意的人。”
正说到这里,便有人转头向东边观望。刘鸣也循着方向望去,只见一队官军将士、带着几个外藩人,从远处向这边过来了。
太监王景弘的声音道:“马通事何在?”
随军的马欢在人群后面道:“下官在。”
王景弘笑道:“马通事懂波斯语等诸国语言,咱们可以与外藩人谈谈。”
那当地文官却道:“下官不知、这些人会不会说波斯话或阿拉伯话。”
王景弘诧异地问道:“印度汗国的君臣,不是从波斯那边来的人吗?”
文官道:“下官等数日前便询问过,他们并非来自印度北部的汗国,而属于南方一个大商人建立的领主势力。”
他想了想,又解释道:“印度汗国的势力一直在北方,主要控制‘德里’附近的地区;南方是信奉印度教的领主和总督,以前很多年,南方各大领主和总督、只是定期向汗国交税和粮食。
直到前些年,帖木儿率军,进犯了印度汗国;造成他们分崩离析,现在情况更乱了。下官一时也没弄清楚,如今印度究竟怎么回事,但听说印度南方领主、已经不再向汗国交税了。所以现在这帮南方人,便已不再属于印度汗国统|治。”
等了一阵,那些外藩人渐渐走近前来。
王景弘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挥手招呼道:“施宣慰使,你为何与外藩人在一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