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掌实权,二是制定符合实际的方略、法令,别的事作用都不大。
不料,此时另一件事又有了进展。
离京之前,朱高煦下了一道圣旨,着西北的何福派人去哈密卫,将忠顺王(蒙古肃王)知道的情况、有关鞑靼残部的事,陈述于书面递送朝廷。
何福的信使这会儿就到了,径直送到了皇帝行营中。来回数千里的路程,事情却办得如此之快,可能还是因为、皇帝亲自过问的事,没有人愿意怠慢。
忠顺王知道大明皇帝亲自垂问,把很多事都径直抖露出来了。
鞑靼残部中有几个重要人物,一个是蒙古国丞相之一脱火赤,一个是本雅里失汗的未婚汗妃阿莎丽。另外还有个孩儿,乃阿莎丽与本雅里失汗生的蒙古王子。
阿莎丽刚到哈密卫时,谎称染上了天花,隔绝在屋子里数月之久。瓦刺军袭击哈密卫、撤军之后,脱火赤才主动告诉了忠顺王,阿莎丽并未染病、而是秘密生孩。鞑靼人之所以隐瞒,是为了孩子安危。
忠顺王的叔父、被之前的蒙古大汗鬼力赤杀|害了,叔母先被鬼力赤霸占,目前又被阿鲁台霸占。脱火赤等人许诺忠顺王,只要能回到鞑靼部落,便释放归还忠顺王的叔母。而今大明朝廷已同意鞑靼残部借道,忠顺王自当交出鞑靼人、并由大明官军护送东行。
朱高煦看完了信件,愈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太对劲。他立刻召见中军文武,前来议事。
文武六人陆续到来,并传阅何福用快马送来的奏章。
朱高煦开门见山地说道:“本雅里失汗果然有亲生儿子,就在哈密卫;咱们以前推测,阿鲁台称臣受封、是为了营救蒙古王子,大概没有猜错。如此一来,阿鲁台想扶|植科尔沁人为大汗的消息,便十分蹊跷了。”
高贤宁拱手道:“何都尉此前的推论,可能是对的。”
朱高煦轻轻点头,看了一眼何魁四。
高贤宁的声音又道:“但臣有疑惑。照忠顺王的消息,阿莎丽到了哈密卫才生下孩子;这个消息,如此传达到了好几千里外的鞑靼部落中?
北面有瓦刺人活动,南面是大明境内、九边卫所堡垒林立。不说他们蒙古人要走这么长的路,即便是汉人,没有官府路引、也无法及时到达东蒙古。”
朱高煦便侧目看高贤宁:“言之有理,路程太长、危险太大,东西两方的鞑靼人之间极难沟通。”
高贤宁上身前倾,躬身道:“如果蒙古王子的存在、阿鲁台事先不知道,那么他又凭借了甚么理由办事?遣使称臣受封、贿赂汉人接应等。”
何魁四开口道:“瓦刺忽然大举进攻哈密卫,事出反常。阿鲁台凭借此事,可能猜出几分。”
大伙儿议论纷纷,侯海的声音道:“诸位说得十分玄乎。这等大事只靠猜来猜去,阿鲁台就敢办事啦?”
韦达道:“当年圣上率臣等大战,许多决定都是靠猜的,也只能猜。”
朱高煦点头道:“交通不便,如果事事都要确定消息,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决策一件事?”
高贤宁道:“何都尉的推论、万一没有错,那阿鲁台与脱火赤两人就太神了。
瓦刺人知道蒙古王子的消息,也可能是脱火赤故意泄|露了出去;如同脱火赤主动告诉忠顺王。否则瓦刺人如何得知、阿莎丽生了本雅里失汗的儿子?瓦刺人起初必定不知道阿莎丽怀孕,不然会严加看管那些鞑靼人,让鞑靼人没有逃脱的机会,或是趁早杀了。
脱火赤之所以故意泄露消息,理由就是让阿鲁台配合这个谋略、挑拨大明与瓦刺的谋略。脱火赤与阿鲁台相隔数千里,竟能如此心灵相通?更奇妙的是,阿鲁台还真就懂了脱火赤的心思,所以才做了那么多配合西边残部的事。”
朱高煦听高贤宁这么一论述,也觉得此事实在有点神奇。
他宁肯相信鞑靼人脱火赤的手下,有一个长翅膀的人,穿过了瓦刺和大明活动的好几千里地盘,飞到了阿鲁台身边、告知了脱火赤的谋略。
何魁四道:“高寺卿这么一说,阿莎丽生孩子的事可能也是假的,他们只需预谋假装一下、然后传出假消息就可以了。”
高贤宁点头道:“确是如此。各方都不会怀疑、她生了蒙古王子的消息,因为这个消息乍看起来,对脱火赤阿莎丽等人十分不利。”
连提出设想的何魁四,此时也动摇了:“或许下官前几日的推测,根本就错了。世上有很多事,并无道理可言。”
朱高煦伸手在额头上摩挲起来,他思考时有些习惯,好像摸着脑袋就能增加能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