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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雅晴额头上冒出冷汗,脸上的从容淡定全都消失不见,她张着嘴巴,两眼瞪得大大的,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夏千秋看到她的窘态,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讥刺道:“陆大小姐,太子妃已经数到十了,你的诗呢?快点大声念出来,让我们听听啊。”
在若水数数的时候,她也在脑中构思着诗句,却发现这个题目听着简单,仔细琢磨起来,却是再难不过。
做诗讲究的是言简意赅,境意深远,原本以数字入诗,就是诗文大忌。细想一首七律诗加起来不过二十八个字,若水这个题目出的却是在这二十八个字当中包含十个数字,还要按顺序排列,听起来确实不难,可当真要做,却是难如登天,就算是饱学仕子,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一挥而就,做出一首天衣无缝的律诗出来。
若水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故意挖了个坑,让那陆雅晴不知不觉地跳了下去。
夏千秋此时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看向若水的目光中,除了崇拜还有深深的敬畏,暗叹一声,这样的女子只可与之为友,万万不可与之成敌。
陆雅晴的脸憋得通红,她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向她看了过来,她越是着急,脑中就越是一片混乱,夏千秋的话更是像锥子一样刺进了她的耳膜,刺得她浑身都痛了起来。
少女们奚落嘲弄的声音此起伏起。
“哟,刚刚不是还夸下海口,能三步成诗吗?这会儿怎么哑巴啦?”
“就是,这么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还好意思吹牛。”
陆雅晴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黑,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忽然把脸一转,一双冒火的眸子紧紧盯着若水。
若水却是一脸好整以瑕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含笑,道:“陆姑娘,时间到了。”
她略带调侃的语气让陆雅晴差点爆发,她重重地咬着牙,才勉强控制自己没有大吼出声。
“太子妃,你这分明是故意为难!从一到十的数字嵌入七言律诗,如何能够做得出来?”
“做不出来吗?”若水慢悠悠地道,好笑地瞧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忽然转头去瞧夏千秋,“夏姑娘,你觉得我这个题目出得难吗?”
刚才嘲笑夏千秋的少女里面,数这个陆雅晴的声音最大,夏千秋没想到若水会帮自己出头,看到陆雅晴在若水手里吃瘪,她只觉得十分畅快,听到若水相询,她抿嘴一笑,说道:“一点也不难呀。”
若水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脸来,笑眯眯地瞅着陆雅晴:“陆姑娘做不出来,那之前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也办不到啦,想做太子殿下的侧妃,总要有真才实学才行。”
言下之意,自是嘲讽这陆雅晴乃是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
少女们听得十分欢乐,再次吃吃地笑了出来。
陆雅晴被若水刺激得肺都要炸了,她冲口而出道:“我是做不出来,太子妃您有真才实学,不妨做一首七言律让我们大伙儿洗耳恭听。”
“别说是七言律诗,就算是五言律诗,嵌入这十个数字,又有何难?”若水轻描淡写地道。
大殿中懂诗的人不由都吸了口凉气。
大伙儿都知道,五言律诗一共只有二十个字,却要有十个数目字,还要诗意隽永才能可称为诗,这难度比七言律更要大了数倍,太子妃这话……可不是夸口?
当下人人都向若水瞧了过去。
陆雅晴的眼中一亮,仿佛终于找到了若水的弱点,她勾了勾唇角,“那就请太子妃吟一首五言绝句,我们洗耳恭听。”
若水微笑起来,“那你就听着。”
她略一侧头,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念了出来:“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陆雅晴和夏千秋都呆住了。
这短短的二十个字,不但包含了十个数字,而且极其生动勾勒出一副山村田园的悠闲风光,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大殿中自然也有饱读诗书的儒学之士,仔细地琢磨着若水随口咏出来的诗,不由大声叫起好来。
姚皇后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嘴角,她目光阴郁地看着陆雅晴,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若水不再去理会呆若木鸡的陆雅晴,迈步向下一个少女走去。那少女早就惊得呆了,她被若水的容光气势所慑,看到若水向自己走过来,只觉得腿肚子直哆嗦,突然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个举动,显然是自动弃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