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法师暗中勾结,难道此人会是这周太医?
可是看到他吓得这胆小如鼠的模样,若水很快就摇了摇头。
决不会是他!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圣德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朕又没说是你!朕只要你把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再重复一遍,说给大伙儿听听。”
“下、下官……”周太医似乎想抬起头来,瞧向御阶上的某人,可马上又把头一埋,脑袋几乎触到了坚硬的金砖地面。
“陛下的话,你没听到吗?赶紧回答。”德喜公公看着周太医那没出息的样子,尖着嗓子说道。
“是,是。”周太医把心一横,咬了咬牙,颤声道:“陛下的诊史和用药记录,下官一直收藏在太医院下官的房中,锁在暗格之内,那钥匙我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然后有一天,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突然来到下官房中……”
听到这里,姚皇后的脸色一变,似乎想出口喝斥,随后强自忍住,暗中握拳,眼神变幻不定。
圣德帝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姚皇后的异样,双眼只是毫不放松的注视着周太医。
“继续说。”
“是。”周太医显然是豁出去了,说话也变得流利了许多。
“那宫女带来了一壶好酒,说是皇后娘娘的赏赐。下官知道,太医院有严令,当值期间太医一律不得饮酒。下官、下官素来好酒,闻到这股酒香,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便想只喝上一小口,哪知这酒实在香醇之极,下官不知不觉就喝下了一整壶,然后变得酩酊大醉,倒在上床睡了过去。”
“那后来呢?”德喜尖声问道。
“后来?”周太医回忆道:“下官酒量一向不浅,这酒虽然醇厚,下官又睡得香甜,可是迷迷糊糊之中,下官感觉到有人进了下官的房中,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同时当值的太医,哪知此人进房之后,径自向下官床前走来,并且在下官的身上到处摸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郑太尉忍不住问道。
“下官也不知道,下官醉得实在太厉害了,迷糊中伸手一抓,在那人的手背上抓了一把,然后就人事不知了。后来下官酒醒之后,想起酒醉之后的事,吓了一跳,后来发现房中和以前一般无二,下官身上又没少了什么物事,连那枚钥匙都依旧藏得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只当下官当时是酒醉后做了一梦。”
“那究竟是梦?还是确有其事?”郑太尉又问。
周太医抬手拭了下额上的冷汗,目光对着大殿角落里的一个人瞧去。
“下官本以为是梦,可是下官却发现,在右手的指甲之中留有一些血渍,显然是下官在梦中的确抓破过那人的手背,下官不免狐疑起来,在太医院中查看,然后在他……”
他伸手一指:“白太医的手背上,发现了三道血痕!”
白太医一直不引人注意的缩在角落里,低垂着脑袋听着周太医的话,身子微微发颤。
突然听得周太医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全身猛的一抖,张大了双眼,一脸惊恐的看向周太医。
“不、不、不是我!”
“不是你?那白太医你由何解释你手背上的三道血痕,从何而来?”周太医冷笑一声。
“这、这是被下官家中,家中养的猫儿抓的。”白守仁的额头上一下子遍布冷汗。
“被猫抓的?我却不知道,白太医家中何时养了猫儿!太医院的院旨中有明令,所有太医,家中不许养狗养猫,难道白太医你忘了不曾?”
周太医步步紧逼。
白守仁登时瞠目结舌,答不出来。
此时周太医只求自己能够脱罪,至于别人的死活,关他何事。
更何况这白守仁三年来升迁极快,他全看在眼里,在白守仁背后支持的那人是谁,他更是心知肚明。
显然,姚皇后不满意太医院只有自己这一条忠心的狗,还要在安插进人手来。这白守仁在太医院十年来碌碌无为,真不知道他走了哪门子运道,烧了哪门子高烧,竟然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这白守仁比自己年轻,前途远大,看来姚皇后对自己已经不满,自己就算是再巴结,恐怕也巴结不了多少日子了。
加上前次被若水整治了一番,他曾去求姚皇后为己出气,哪知姚皇后反而大骂他没用,把他赶了出来,更让他心灰意冷,萌生了退意。
比如这次之事,姚皇后几次三番暗示,询问圣德帝的身体状况如何,都被他含含糊糊的掩盖了过去。
可姚皇后显然已经不再信任于他,所以才派了她新近提拔的白守仁,用计灌醉自己,借机偷走钥匙,盗取诊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