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众人也一直向太医院的院正询问皇帝陛下的病情如何,周医正却只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词,让众臣们的心里都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难以安心。
直到今天,听了这白守仁吐露真相,众臣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圣德帝会突然生病,定然是这白守仁再次在圣德帝的饮食中下了毒!他把皇帝陛下的用药情况透露给了那不怀好意的苏先生,而苏先生消失的这两个月,定然是根据陛下的身体状况,配出了更厉害的毒药!
想明白这一点,众臣纷纷指着白守仁破口大骂起来。
白守仁被众人骂得抬不起头来,他好几次抬头想说话,都被众人的骂声打断。
段言喻等众人骂声稍息,才开口道:“白守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我冤枉啊!这次苏先生让我带进宫里的药物,不、不是让我毒害陛下的,而、而是让我偷着把此物混入、混入……”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混入皇后娘娘常用的草乌黑发汤中,给皇后娘娘服用。”
“什么?给皇后娘娘服用的?”
白守仁的话,让众人全都大吃一惊,就连姚皇后都猛然一震,连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犹自不觉。
“你是说,那苏先生这次让你下毒之人,不是皇帝陛下,而是皇后娘娘?”段言喻也是满脸惊异之色。
他断案无数,这件事情又是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听了白守仁的供词,他心里早就推算出了前因后果。
那苏先生估且不论是否有其人,但这白守仁是皇后娘娘的人,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否则事情怎会有这般的巧法,前脚皇后娘娘派去赏赐周太医御酒的人刚走,周太医喝得酩酊大醉之时,后脚就发生了白守仁偷看诊史一事,分明是二人早就串通一气。
他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在场的大臣们,也有不少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众人都准备看着白守仁是怎样咬出姚皇后这个背后的主子来的。
可是白守仁这句话,有如石破天惊一般,震得众人都浑身一麻,几乎不敢相信。
“不错。”白守仁猛的点了点头,“段大人,我不敢撒谎,那苏先生的确是如此吩咐的,我也是照着做的。不过这包药物,我却曾经在一本古书上见过,它是一种奇花的粉末,如果常常服用,服用之人就会渐渐变得心神恍惚,然后会做出和平日里行为大异的事来。”
听到这里,若水唇边的笑意渐渐加大。
事情果然和所料想的一模一样。
弃卒保车!
这是早就想好的一着棋,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你说清楚一些,服了这粉末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郑太尉按捺不住急燥的性子,满脸狐疑的看了姚皇后一眼,腾的一直站了起来。
“嗯,古书上说,当服用花粉的药量达到一定的程度,服药之人就会性情大变,然后对持有这种奇花药引的人,变得言听计从,有如傀儡一般。”白守仁答道。
“啊!竟然会这样!”大臣们一阵哗然,一个个脸露诧异,交头接耳。
怪不得这段时间以来,姚皇后就像是和平日里变了个人一般,嚣张跋扈,气焰滔天,原来全是中了毒,受了他人的摆布啊!
只是那位苏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他先是给皇帝陛下下毒,继而下药操纵一国的皇后,用心如此险恶,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你给皇后娘娘下药之后,可还见过这姓苏的不曾?”段言喻问道。
白守仁摇了摇头:“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看到过这苏先生的半点影子,就好像这世上从来没有这人出现一样,要不是这段时间,陛下抱恙,皇后娘娘暂代朝政,我几乎怀疑我是做了一场噩梦。”
“你说的,可句句属实?”段言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白守仁低下头,俯首于地:“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我自知罪该万死,死不足惜,陛下您可以将我千刀万剐,只求能饶恕我叔叔婶婶的性命!求陛下开恩!”
“你三罪齐犯,虽诛九族亦不足以治其罪,你还敢向陛下求情?”段言喻瞪圆了眼道,“来人,让他画押!”
白守仁脸如死灰,不停地磕头道:“求陛下开恩,陛下刚才亲口允诺,只要我说出实话,就饶了我家人的性命,您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可不能言而无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