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螭蚊,头上戴着碧玉冠,大约四十余岁,容貌俊雅,乍眼一看,有些眼熟,可若水却知道,自己并不识得此人。
“寰儿?”
静默半晌,邹太后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口:“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那人上前一步,跪伏于地,“母后,儿臣回来了!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凤体安康!”
声音也有一丝掩不住的颤抖激动。
邹太后神情激动,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指抚着那人头顶的黑发,老泪纵横,忍不住闭了闭眼。
“恭喜皇祖母,皇叔无恙归来,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您老人家怎地却哭了起来。”
说话的却是老八,他眼中闪耀着光,神采飞扬。
小七脸上的震惊慢慢褪却,转眼看向老八,沉声道:“老八,父皇出了事,你也能笑得出来!”
“什么!”闻言,老八和刚进来的那人身子一震。
“父皇怎么了?”老八这才看到圣德帝卧在榻上,双眼紧闭,他惊呼一声,急步奔上前去。
哪知他身后那人速度比他还快,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在榻前,叫道:“皇兄!”
皇兄?
若水虽然不认识此人,但听了几人的话,也隐隐猜出了几分这人的身份。
此人有一个雅号,被众人称之为“花王爷”。
当然他不姓花,只因为他天性爱花,视花如命,所以才会被人冠以如此称谓。
她搜索了一下前身的记忆,隐隐记得东黎国有这样一位闲散王爷,他是圣德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是邹太后之子,只是生性懒散,不喜受拘束,于是先帝便给了他一个王爷的封号。
他得了封号之后,也并不在意,每日里仍是吟风弄月,自在逍遥。
后来先皇薨逝,圣德帝登基为帝,他和这个弟弟友爱甚笃,并无像一般的皇家之子争权夺势,他因为对这位兄弟极为爱护,封官封爵。
在圣德帝初登帝位的那几年,两人经常结伴外出打猎游玩,有一次却遭遇了刺杀,情势危急,是这位王爷舍身相救,圣德帝安然无恙,而这位王爷的左臂却被刺客的利剑所伤,就此废了。
圣德帝感念兄弟的救命之恩,下旨封他为一字并肩王,并降下特旨,让他享有进宫不下马,见帝不磕头的特权。
他却仍是没半点放在心上,见了皇帝依然恪守本份,从无越礼之处,过了没多久,他就辞别了邹太后和圣德帝,拍拍屁股离开了帝都,游玩天下去了。
这一走就是数年,其中只是偶尔派人带信回来报个平安,整个人就如闲云野鹤般,于各地逗留玩耍。
这性子倒是和老八极为相近。
老八自小就十分亲近这位皇叔,感觉较之圣德帝更为亲切。
而花王爷也极为喜爱老八,每次回到帝都之后,第一个进宫来瞧的人就是老八。
只是他的性子不喜受拘,在帝都呆得三年两载,便又拍拍屁股再次出游。
他逗留帝都的时候,老八常常去寻这位皇叔,听他讲一些天下的奇闻轶事,听得津津有味,小小的脑袋里便也产生了将来像皇叔一样游历天下的想法。
后来等他长大,果然也像花王爷一样,纵游天下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花王爷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帝都。
邹太后自是大喜过望。
远游之子终于返巢,可她的目光落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圣德帝脸上时,脸上的喜色慢慢褪去,换了了一副愁容。
“寰儿,你皇兄他……遭人暗算,中了一种奇怪的毒,所以才会昏睡不醒。”
“母后,你说皇兄他中了毒?却是何人这样的狠毒,竟然下皇兄的毒?”
花王爷从圣德帝的榻前回过身来,脸上隐隐有泪痕。
“哀家不知,只是寰儿你无需太过担忧,水儿已经开出了解药,只要服药之后,你皇兄体内的毒就会慢慢地解了。”
“水儿?”花王爷疑惑地问,顺着邹太后的目光落在若水的脸上,皱着眉头看她。
“她是何人?”
邹太后扶着拐杖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花王爷时,眼中明显没有对于其他嫔妃或是太医们的威严,眼神中满是柔和慈爱。
她拉着花王爷的手,微笑道:“你不识得她吧?她是老七的媳妇,你走了这么久,连半点消息也不给母后,就不怕母后担心吗?甚至连你的侄儿成亲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你说,母后该不该罚你?”
花王爷闻言,立马跪在地上,低头道:“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儿臣甘愿领罚。”
“好,那就赏你屁股一顿拐杖罢!”邹太后举起手中的龙头拐,作势便要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