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认真倾听。
父皇的话,字字金玉。
“父皇,如果我要是处处冷淡,那她的心岂不是离我越来越远?难道喜欢一个女子,不是该对她越来越好,事事顺从吗?”
小七有些迷惑。
“笨蛋,蠢货!”圣德帝气恼之下,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
骂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骂的笨蛋和蠢货乃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他有些不好意思,转圜道:“呃,朕的意思是,那些唯妻命是从的男人,都是笨蛋,蠢货。像老七你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不会和那些没出息的男人一样,是不是啊,老七?”
小七心中暗道父皇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但还是一脸恭顺地点了点头,“父皇说得极是,儿臣不会是那种男人。”
“对嘛,朕就知道,虎父无犬子。老七你是朕的儿子,身体里流着的是朕的血,天生就有一股刚勇之气,岂能为区区女子而折腰!就算她长得再美,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当她年华老去,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你还会爱她如昔吗?”
圣德帝喃喃地道,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地飘向远处,不知道是在教导儿子,还是在自言自语。
小七心道:就算若水真的有一天变成了白发苍苍,他还是会待她一如往昔。因为他看中的从来都不是她的容貌,喜欢上她的时候,她的脸人见人怕,可他却半点不怕。
容颜美丑,不过是镜花水月,算得了什么!
他喜欢的是她的心。
可是这番话他并没有当着圣德帝面前说出口来。
他不想被圣德帝指着鼻子骂他没出息。
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头回答圣德帝的话:我会,我一定会。
圣德帝的思绪却飘远了,沉浸在了往昔的回忆中,并没注意到小七的点头,他在想:如果她还活着,二十年后,不知道她会不会还保持着昔日娇媚的容颜,是否还是青丝如瀑,是否依然笑靥如昨?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
可是记忆中的那个她,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却更加深了。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再次活生生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眼前一花,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雪衣飘飘、容颜娇俏的少女,手持一朵玉兰花,对着他嫣然而笑。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触摸她那娇嫩的面颊,口中喃喃:兰儿,兰儿,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他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触到了柔柔的肌肤,一顿心旌摇荡……
“父皇,你喜欢这朵玉兰,儿臣帮你摘下来可好?”
小七有些诧异,他看到圣德帝说着说着,突然看着窗外摇曳的玉兰花出起神来,然后一脸温柔地伸出手,抚着玉兰花的花瓣。
圣德帝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定睛一看,那个如玉兰花般冰雪无尘的容颜消失了,他的手中却是一朵白玉兰。
“摘?不,不,它开得这样美好,摘下来之后,它就失去了生命力,很快就会枯萎了。”
圣德帝收回手来,不由想到:当年她的美名传遍天下,如果不是自己慕名而去,强娶了她回到东黎,她是不是就不会香消玉殒,芳龄早逝?
就像刚才那朵白玉兰,娇妍明媚,诱人攀摘,想要将它据为己有,殊不知,得到手的同时,却已经掐断了它生命的来源,造成了它日渐枯萎。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会不会还做出和当年一样的决定?
圣德帝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怪只怪那花朵开得太美太好,他是个男人,见了这样美的花,他只想拥有!
但是这番话,他却不能用来教导儿子。
“老七啊,父皇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朕说到你对水儿就是实在太好,实在太宠,有的时候你付出得越多,反而得不到对方的珍惜,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得来的太过轻易,她就不懂得珍惜。所以,你以后待她,要冷,再冷,必须冷,冷若冰霜!懂了吗?”
小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瞪眼看向圣德帝。
父皇这是在害他,还是为他好啊?
他要是对若水冷若冰霜,两人之间相敬如冰,那还叫夫妻吗?
圣德帝看出小七眼中的疑问,嘿嘿一笑,伸出右掌,五指合拢,握成了拳,再伸开手指,看向小七。
“懂了吗?”他笑眯眯的样子,活脱脱像只狐狸。
小七若有所悟地看着圣德帝的右掌。
“父皇的意思是说,要儿子若即若离,收放自如,才能智珠在握?”
“好!说得好!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孺子可教啊!老七,御妻之道的精髓所在,就在这‘若即若离’四个字!你要是把握得好,那这一辈子,她就再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圣德帝突然把手一收,再次握成了拳,小七也像父皇一样,右手握拳,和圣德帝拳拳相碰,对视一笑,莫逆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