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他的新婚妻子温婉柔顺,过门不久便身怀有孕,十个月后为他生了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儿。
这个女儿一出生,便被北曜皇帝封为德荣郡主,荣辱至极。
翟定邦四十多岁的时候终于有后,虽然是个千金,在他的眼里却比天下所有的宝物加在一起更加宝贝,他对这个女儿爱逾性命,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胸腔中居然会藏着这样浓烈的父爱,就算是德荣郡主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帮她摘下来。
德荣郡主就是在这样的荣辱和溺爱中一天天长大,脾气越来越骄纵蛮横,就连北曜皇帝和她父亲翟定邦她也不放在眼里。
但她却独独惧怕一个人。
那就是夜涤尘。
夜涤尘的生母跟德荣郡主的母亲是表姐妹,所以德荣郡主便称呼夜涤尘为表哥。
夜涤尘比德荣郡主大了足足二十岁,他年少之时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哪里会把一个小娃娃看在眼里,而德荣郡主对这个论年纪足可以当自己父亲的表哥也并无特殊的好感,因为围在她周围要讨她的好,奉承她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夜涤尘再出众,在她一个小小姑娘的眼中,只不过是个容颜冷俊的大哥哥而己。
德荣郡主对夜涤尘的心情产生变化是在她八岁那年,突然发生的。
那年南越派使者向北曜皇帝送来了一匹宝马,据说是神骏无匹,北曜皇帝十分喜爱,大排宴席招待南越使者,同时在席间向诸大臣和皇子们展示宝马良驹。
德荣郡主小孩心性,见了漂亮的马儿哪有不喜欢的,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爬上了马背,双腿一夹,那马便脱缰而出,在酒席之间狂奔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纷纷抢上想要拦截宝马,但那宝马驯服未久,突然得以施展骏足,跑发了性子,横冲直撞,速度奇快,无人敢拦。
马背上的德荣郡主被吓得哇哇大哭,两只胳膊紧紧的抱着马脖子,饶是这样,她也随时有可能会被烈马甩下马背。
翟定邦这一生之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浪和凶险,他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可是今天遭遇这种场面的却不是铁骨钢筋的他,而是他娇嫩得能掐得出水来的掌上明珠,就由不得他不变了颜色。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冲了出去,算准了那马的来路,抢在前方拦住了马头,伸手就去带那马缰。
他这一生不知道驯服了多少烈马野马,不管是性子多么凶悍的马,只要被他抓住了缰,就再也休想移动分毫。
他这一抓也是算准了那马的来势和去路,满心以为这一抓必定成功,可没想到那宝马忽然仰首一个马嘶,竟然前蹄竖起,突然从他的头顶一跃而过,飞驰而去,转眼间留给他的就是一个背影。
而马背上的德荣郡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吓,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两条手臂酸软无力,再也抱不住马脖子,纤细的身体从马背上脱身摔出。
众人一齐惊呼失声。
眼见她这一摔,笔直的向着假山石而去,就算不摔个筋折骨碎,也会头破血流。
好多人双眼一闭,不忍目睹。
翟定邦更是脸无血色,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变成了化石般。
他知道自己就算是长了翅膀,也赶不及上前救女儿的性命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条人影忽然从斜刺里飞出,对着半空中的德荣郡主直扑而去。
他一把抱住了德荣郡主从空中坠下来的身体,然后被那股巨大的俯冲力带得整个人摔倒在地,可是他双臂仍然牢牢抱住德荣郡主,将她的头护在自己的怀中。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那个救了德荣郡主的人抬起头来,一张俊秀之极的脸庞被地上的石子和树枝刮破了好几条血痕,可是众人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就是北曜皇帝的第十三子,当时还没被封惠亲王的夜涤尘。
德荣郡主从他怀里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夜涤尘,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
夜涤尘却连看都没看自己怀中的少女一眼,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一无表情。
他冷漠地伸臂推开了德荣郡主,拍了拍衣摆上的枯枝和落叶,然后不显山不露水的退进了人群,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喂,你、你别走!”
刚刚死里逃生的德荣郡主忍不住叫道。
她对这个救了自己的俊美男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在被他护在怀里的那一刻,她觉得他的胸膛又暖又强,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