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索然无趣的唱了几日再辞再留的独角戏,应允了杨致的请辞奏章。官爵看不上,钱财也不缺,除了一篇骈五骈六、辞藻华丽的表彰圣旨,唯一的赏赐是让杨致留着先帝御赐的金牌做个念想。
三月初。首辅大学士王雨农、次辅大学士吴青原、枢密院太尉陈文远、武英殿大学士耿进相继告老请辞致仕。
原宰辅阁臣张谦擢升首辅大学士,徐文瀚升任次辅大学士,镇守朔方的讨虏大将军曾英明奉调回京接任枢密院太尉,朔方骁骑将军董坚接任讨虏大将军。
隆昌五年八月。安然返乡已有数月的杨致宣布,每年捐助信阳书院现银二万两。凡是信阳户籍的贫家子弟,只要有十户人家联名具保予以证明,皆可免费入学。
同月,杨氏私学也热热闹闹的开了张。招生对象?看心情。或是可以去杨家老爷子那里试试手气。收费标准?……也是。
至于杨致的最新尊称,叫什么公爷、侯爷、大将军、大帅之类的一概不答应。但他对“杨先生”这个称呼似乎还比较满意。
皇帝一直密切关注信阳方面的一切动向,收到杨致办学的密报之后,不禁哭笑不得:“看心情?试手气?有的分文不取,有的每月学资高达数千两!……老金,这厮不是闲得无聊、吃饱了撑的吧?朕这个姐夫,真是到哪儿都能闹出点与众不同的动静!”
金子善小心答道:“皇上,但凡高官致仕回乡,修桥补路、兴学行善、造福乡梓本是题中之义,不以为奇。何况杨致自家就有五个孩儿,又是办的杨氏私学,奴才斗胆臆测,杨致大概是想为自家孩儿多找一些玩伴。”
赵启稍一思索,叹道:“也许吧!杨致一朝得闲,陪伴老父妻儿,总要寻些事来消遣。与此同时,他应该也是想让朕放心。”
随即莞尔失笑道:“朕那两个外甥,早在长安的时候就被他家老爷子惯得不像话。杨致这是摆明不想让几个儿子日后踏入仕途或是从军了,杨氏的家产任由他们挥霍几辈子都花不完,若是真能安安心心的做个富家翁,朕倒是乐意成全他几个儿子做一世的纨绔子弟。”
话锋陡然一转道:“但是朕实在太了解杨致了,若说他真会如此安分,朕断然不信。听说以耿进为首的京中勋贵,各地军中诸多将领,以及战死殉国将士的遗属,最近都有将家中子弟送至信阳杨氏私学的意向?”
金子善心中一凛,据实说道:“确有此事。根据密谍回报,杨致早已有言在先,能得承袭爵位的勋贵子弟不收,无爵者嫡出长子不收,无论嫡庶、年过十二者不收,家境尚可、衣食无忧的遗属子弟不收。”
赵启沉吟道:“杨致这些条件,若能落到实处,也算是为朕分忧啊!朕既非嫡出,又非长子,对人口众多的家族庶子处境之艰难,深有体会。爵位没分,家业无继,年岁太大,难以监管。这些人有的是想花钱给自家子弟买一条出路,有的不过是想寻一条活路。罢了,由他去做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