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声说:“小叶,你坐一会儿,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黄宇声进入房间的时候,叶兴盛紧咬着牙关,拳头握得紧紧的。这个时候,如果往他手心里放一块石头,他估计都能捏碎。他恨透了那个对他使坏的人!
黄宇声拿着一叠材料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叶兴盛已经把自己杯子里的茶给喝光,他往水壶里续了些水,重新把自己和黄宇声的杯子给倒满。
茶和酒其实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品的。品茶和品酒的人是高人;喝茶和喝酒的人是庸人。
如果不是遇到烦心事,叶兴盛不会这么牛饮!不过,从这点也可以看出,他和胡佑福的修养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胡佑福很沉得住气,不管发生多么大的事儿,他都能胜似闲庭信步,沉稳如山,波澜不惊。
意识到这点,当市纪委书记黄宇声将一叠厚厚的材料丢到茶几上时,叶兴盛并不急于去看这些材料。他稳稳当当地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茶:“黄书记,这是什么?”
黄宇声被叶兴盛的淡定给惊讶到了:“到底什么材料,你小子自己不会看?”
市纪委书记给的材料,除了举报材料,还能是什么?叶兴盛还是不急于去看那些材料,他放下杯子,迎着黄宇声慈祥的目光看着他:“黄书记,问题严重吗?”
黄宇声瞥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吹了吹,喝了口茶:“你是刚混官场吗?像这样的问题,领导说严重就严重,说不严重就不严重。立案调查就严重,不立案调查就不严重!”
叶兴盛苦笑了一下:“黄书记,就您对我的了解,我像是那种有问题的人吗?”
黄宇声说:“正是因为我认为,你不像是那种有问题的人,所以才把材料扣下!不过,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有时候,疏忽也能导致有问题,甚至把一个人送进监狱!有多少贪官不是因为一时麻痹大意,才犯了错?”
叶兴盛被驳得哑口无言,他终于拿起材料,细细地翻了翻。
原以为,这些材料是子虚乌有的虚假材料,等翻看完,叶兴盛吓出一身冷汗。材料里列举的许多有关他的罪证,竟然都有源头。譬如,他帮人跑关系办理采矿许可证。又譬如,他跟市医院的美丽女护士交往密切,发展不正常男女关系。再如,他可能涉嫌收受市政协主席林远航的行贿。
扪心自问,自从兼任市委办厅务处副处长后,自己已经够谨慎了,可万万没料到,竟然有人这么留意他。这个人到底是谁?叶兴盛拿着材料,仔细地把身边的人给过了一遍,愣是想不出,到底是谁给市纪委写的举报材料。
难不成有人暗中跟踪他?这个人又会是谁?目的是针对他,还是针对市委书记胡佑福?
“黄书记,能查出是谁投递的举报材料吗?”
“你认为我能知道吗?”黄宇声反问道,靠着椅背,轻轻叹息了一声:“市纪委这边可没那么神通广大!”顿了顿,一脸严肃:“你实话告诉我,这些材料上写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叶兴盛断然否认,哪怕材料里举报的内容很接近事实。
在市纪委书记面前承认自己干坏事?那还了得?这不有意为难市纪委书记?哪怕他真的干了坏事违法违纪的事儿,他也不能承认,不管在什么样的场所!
更何况,他的行为,不单单代表自己,还代表市委书记胡佑福!他要是出了事儿,胡佑福脸上也会无光甚至被调查的。
自从给胡佑福当秘书的那天起,叶兴盛就已经暗暗地把自己的命运和胡佑福的命运拴到一块儿了。胡佑福要是前途无量,他跟着沾光;胡佑福要是出事,他只能跟着遭殃。这是官场的潜规则,但凡是潜规则,有几个人能逃避?他不是圣人,他也不能!
“不是就好!”黄宇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你也不必要紧张,只要是在官场并且手中有点权力,都会招致别人的眼红和造谣,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们身正,管别人怎么造谣!不过......”
黄宇声卖了个关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小叶,你以后必须谨慎,京海市政坛,虽说,胡书记目前已经排除障碍,树立起威信,但是情况依然很复杂。其他人权力可能没胡书记大,其背后的关系,不见得就一定比胡书记弱。在官场,谁强谁弱,往往还不是看你是什么职位,而是决定于背后的关系。说你强的人强,你才是真正的强,否则,你手中的权力仍然不够牢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