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宽松和安全。
南部的吐蕃彻底臣服于唐朝,西面的河中各国也被相继平定,天山以北的北庭也失去了来自于漠北草原的威胁。
苗晋卿一路走来,觉得安西四镇当前最迫切要做的就是裁军。经历了与大食人的决战以后,四镇都征召了大量的兵马,包括依附于四镇的各部族勇士,加起来至少有二十万众。
这么多的士兵,人吃马嚼,每天都要支出一笔不小的耗费。
而安西的粮食产量极为有限,大量的军需物资都要由河西等地调配支援。他有在中枢为官的经历,知道许多朝廷消耗的情况,天宝年间仅仅安西四镇与北庭的支出就占据了朝廷岁入的二成。
而各边镇尤其以范阳等地为最,几乎达到了岁入的三成,已经超过了安西的二成。
由此计算,由西到东的整个北部边镇,每年耗费居然达到了朝廷的半数岁入。
这是极不正常的,在天宝年的盛世,朝廷已经入不敷出,现在刚刚经过了安史叛乱,朝廷岁入何止减半,又怎么负担这么庞大的支出呢?
心事重重,坐立不安,苗晋卿终于见到了大唐丞相的纛旗出现与视野之中。
一瞬间,身上的压力似乎轻了一点,不禁鼻尖泛酸,眼眶发热。
十年的时间好像做梦一样,从天下大乱到天下平定,忽然风起,又忽然风止。紧接着,安西又出了大乱子,当地部族的叛乱,大食人的入侵,祸不单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朝廷无力抵抗应对的同时,又是秦晋亲自出马,非但扫平了叛乱,击退了入侵者,甚至还打到了入侵者的老巢去,将庞大的黑衣大食搅的四分五裂。
安西四镇来自于西方的威胁也一次性解除了,自此以后,大唐天威东西纵横数万里,似乎天下太平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了,可危机从来都是一波接着一波,都不容忍好好的喘上一口气。
“使君不在张掖,何以千里迢迢的赶来了姑墨州?”
还是秦晋的一句话将苗晋卿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苗晋卿赶紧上前几步,拉住了秦晋的手,他能感受到对方手上的老茧,西征的路上定然是没少吃了苦头。
他向来不会寒暄,便直截了当的道明了来意。
“我到这里来迎候丞相,实在是因为长安起风了,涌动的暗流很快就会到了水面上,如果丞相不加快东返的步伐,唯恐迟则生变!”
秦晋面色微微变化,他知道李亨死后,长安各方势力的微妙平衡已经被打破,但拖延了半年时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见到一向稳重的苗晋卿都已经急到了这个地步,想必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
为此,他临时决定,不进入姑墨城,只派人通报之后,沿着官道向东抵达龟兹以后再做修整。
在路上,苗晋卿与秦晋商议了一些具体问题,从裁军到长安的局势,事无巨细,不但提出了问题,还附上了解决的意见。
马上颠簸的乏了,秦晋与苗晋卿索性下马,让随从将马牵着,他们则沿着绿洲中间的小河向前步行。
安西四镇之间有无数个类似于眼前的绿洲,它们都存在于各个季节性的河流两侧,当地人生活所依靠的也是这些绿洲。
除了绿洲以外,赤河南面是一望无尽的大沙漠,周遭也尽是无边无际的戈壁。
秦晋用脚上的皮靴磕了磕发软的沙地,提起牛皮缝制成的水袋,喝了一口清水,水的味道很难闻。
“安西不能裁军,河中、吐火罗、呼罗珊虽然都已经被征服,但局势并未就此平静,大食人、粟特人、波斯人都是现实存在或者潜在的敌人。一旦爆发大战,当地的兵力不足,必然要从安西调兵。如果安西的常备军裁掉了一多半,便仅仅能够自保,何论出兵救援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安西每年消耗掉朝廷二成以上的岁入,如果不尽快裁撤军队,府库入不敷出,出问题的就是朝廷了!”
秦晋呵呵笑了一声,好像早有成算一般。
“安西的消耗,可以从吐火罗调拨,吐火罗南部有大片的耕地,出产丰厚,距离安西也仅仅隔着一道山岭,如此至少可以缓解一半以上的压力,朝廷的支出可以用到更紧急的地方。”
苗晋卿愣了一下,在他的意识里,安西以西应该都是些不毛之地,现在听说居然还有大片的沃野,心中也是好奇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