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慢慢剪除世家对于朝堂的掌控……这些我们都在做,对你来说,只要下一任国君不偏向世家就好,是不是?”
魏楚垂眸,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僵硬开口:“是,没错,所以,我现在要站队了是吗?选一个能够让我施展抱负的储君?”
桓昱知道这对魏楚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她一直抱着某种理想主义的企盼,希望能把自己哥哥一个一个扳正,尤其是从小接受世家教育长大的太子,她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地在太子面前抹黑世家……换而言之,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选一个符合自己思想的君王,她希望所有哥哥都好好,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整个魏家能够一条心地推行新政……
然而,现在这个梦终于被局势打破了,她恐怕很难接受。桓昱怜爱地伸手抱着她:“阿楚,我知道这很为难你,可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思想,人的思想是很难控制的。你的哥哥们,都是成年人,都是有主见有思想的人……”
魏楚脸色惨白:“我知道……古来如此,是我太贪心,以为魏家能够幸免。”
桓昱握住她的手,很是心疼:“阿楚,你背负了太多,放下好吗?”
魏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轻轻地挣开桓昱的怀抱,抬眸,直直地看着桓昱:“我知道自己在迁怒……可是,为什么你要说破呢,我宁可自己依旧傻乎乎地焦虑忙碌,做些无用功……为什么偏要让我做这样的选择。”
桓昱想要伸手,动了动,最后却还是颓然落下:“阿楚……”
魏楚转了身,跨出书房,停顿了一会儿,才偏头叹了口气:“让我静一静吧。”
桓昱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垂眸,眼底藏着几分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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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魏楚起身,看了看另一半床没有动过的痕迹,就知道桓昱昨晚并没有来卧室休息,她揉了揉额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句:“阿青。”
阿青自然也知道昨天驸马是在书房休息的,并没有回卧室,所以,她走进来的时候,颇有几分小心翼翼,还特意抬眸看了看魏楚的脸色,怕她难受。
魏楚穿好衣服,阿青连忙将洗漱的东西准备好,放到魏楚的手边,看着魏楚面无表情地洗漱,阿青终于小声说了一句:“驸马早上去军营了。”
魏楚动作一顿,半晌才道:“嗯,知道了。”
阿青等了一会儿,见魏楚没有别的吩咐,心里着急,可也不敢贸然开口说什么,毕竟公主和驸马一直都好好,谁也不知道昨晚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竟然闹到分房睡……这在阿青看来已经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她的内心很是煎熬。
魏楚洗漱完,便由着丫鬟给她梳头。她也有些恍惚,她从未和桓昱吵过架,谁料到昨天竟然会因为那样的原因就吵起来了。她知道是自己迁怒了,因为对于失态的无能为力,桓昱又刚好撞到枪口上……她心里烦闷得很,一方面觉得因为这些事闹出矛盾简直可笑,另一方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和桓昱和好,一直以来,似乎都是桓昱迁就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该怎么哄桓昱高兴。
魏楚想着想着,就又烦躁了起来,一用劲,就把手里的梳子掰断了。
“咔嚓”一声响,本就气氛紧张的卧室更加噤如寒蝉,连阿青都不敢多话。
即使心里再烦躁,今日也是书院的招生考试,魏楚作为掌管书院的最高领导,不可能不出场。她换好正式的礼服,便乘马车去了昌平巷,临走时,不知想到什么,她脚步一顿,对着阿青道:“书房里可有床被和暖炉?”
阿青一惊,连忙道:“公主殿下放心,昨夜就备好了。”
魏楚垂眸,合上车帘:“那就好。”
阿青看着马车渐渐走远,忍不住急得跺了跺脚,公主竟然问书房有没有床被?这是打算以后都让驸马爷睡书房了?天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闹成这样!
阿青这边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就去军营把驸马爷找回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还没那胆子,只要转身去和管家商量,心里抱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公主受委屈的念头。
可怜见的,魏楚不过是担心桓昱犟脾气,之后会一直睡在书房,这才关心地问了这么一句,却没想到这句话听在阿青耳朵里,竟然变成了她不愿意让桓昱进卧房。低情商的魏楚,和关心则乱的阿青,以及府中各种不靠谱的传话,最后落到桓昱耳里的流言,就是魏楚不愿意原谅他,要和他分房睡,这让桓昱大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