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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金盏道:“赐坐。”
等郭绍在下首入座,她才从容开口问道:“南唐国艳名极盛的周娥皇,郭将军以为何如?”
郭绍一本正经点头道:“果然名不虚传,十分貌美。”
“人也很解风情的。”符金盏掩嘴笑道,“郭将军以为周宪与我妹妹相比,姿色何如?”
郭绍道:“各有所长,不相上下罢。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人,不能和二妹相提并论。”
符金盏笑吟吟地打量着他:“留下来做妾也不错。”
“臣虽一介武夫,但并不想逼迫她。”郭绍沉吟道,“臣以为,她觉得我‘中国’十年一次大动荡,小乱不止,国虽强却并不一定比南唐国安生。何况臣一个武将,有妻子,叫她放下身份在异国他乡做一个武将的小妾,必不情愿。臣请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符金盏道:“只要你舍得放手,我还能不听从你的意思、强塞给你不成?”
郭绍轻轻说道:“在我心里,有个人永远不会被别人取代、对她的心永远不会消退。您看,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无一处不招人情难自禁的活颜祸水,都没法动摇她的位置……因为她对我来说不仅仅姿色脱俗。”
符金盏脸上微微一红,神情愈发端庄,却似有欲盖弥彰。她不动声色道:“我替二妹做了好主。”
……符金盏沉吟片刻,又道:“我三弟昭愿十三岁,尚未成婚,我已经写信去大名府,让我父亲向昭义军李筠提亲;李筠有个十六岁的女儿尚未出嫁,大几岁倒是没什么。
柴贵却有个问题,他的结发妻健在。而且我昨日问了人,据说柴贵和结发妻感情甚笃……这有点难办,难道下旨柴贵休妻?”
郭绍道:“得让柴贵找些理由,暗示他休妻,太后不必出面。”
符金盏微笑着看着他:“常言道,宁拆百座桥,不拆一桩婚哩。人家夫妻那么好,我们会不会有点过分?”
郭绍淡然道:“看好到什么程度。如果柴贵真的认为结发妻重如泰山,他就敢为了妻子忤逆太后的意思;太后只是派人暗示,他要是实在不愿意,只有另想它法……若是一吓就忙着要休妻,就算感情好、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言之有理。”符金盏低声道,“要是郭将军最在意的那个女人遇到这等事……”
郭绍默然不语,完全不用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很多事都做出来,根本不是光靠说的。
符金盏弯弯的眉毛微微一动,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那便这么办好了,我明日派杨士良亲自去柴贵家办这件事。”
郭绍笑道:“我看多半能成。听说彰德军王饶的第三女知书达礼才貌俱佳,连赵匡胤以前都惦记上了,那赵匡胤也不是不喜欢美人。太后让一个貌美的大家闺秀嫁给柴贵,他不暗自高兴、心里千恩万谢太后的恩典?”
符金盏听罢,忍俊不禁笑得花枝招展。
……
周宪面有倦色,款款进了先前太后召见他们的宫殿,只见李煜果然一脸忧色焦急在那里。他见到周宪立刻站了起来,脸色复杂地看着她:“娥皇……”
“回去再说罢。”周宪小声道。
二人被宦官带出金祥殿,上了马车。李煜便迫不及待地摸她的脸和手:“太后把你怎样了?”
周宪看起来确实有点奇怪,细瞧却不知究竟哪里奇怪。似乎肌肤更加光滑细润,像是一朵雨后娇嫩的花……可神情却泛着淡淡的忧伤。
周宪道:“太后一个妇人,她能把我怎样?”
李煜急道:“没见别的人?”
周宪道:“宫里都是妇人和宦官,除了太后便是那些侍从。”
“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怪。”李煜又在她身上嗅了一下。
周宪心里顿时紧张万分,她没有全身沐浴的、衣服也没换,难道留下气味了?她立刻说道:“太后可能想把我们送回南唐国去!”
“什么?”李煜顿时脸色纸白。
周宪见夫君被吓成这样,十分同情心疼……连自己也无缘无故去吓他!但她刚才实在是太担心了,没多想就危言耸听想转移李煜的注意力。
她只得幽幽叹了一气,说道:“我心事重重,便是因为这件事。太后认为夫君承诺的一百二十万贯和每年八十万贯是画饼……她没有明言怎么办,言下之意恐怕就是想赞同李弘骥的条件。”
“李弘骥当不长的!”李煜急道,“我今天见到了从南唐国来的人,朝臣大失所望,变故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