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妇人,运粮干活的。
李继勋部没有打算四面围定。他们先把主力两万人分作三营,在城西两侧各驻一营;城东南距离城池五里地外驻骑兵三千。
然后就驱赶壮丁囚犯在西门正面开始修藩篱沟壕,逐次推进至城下,三层工事;重兵设在西面。还有一些工匠正在营地上忙着干活打造投石车、云梯等各种工具。
(晋州方圆数十里已被洗劫一空;李继勋先在河阳三城收刮了一番,又把兵力空虚的绛州占了作为后卫,然后把晋州、绛州外围抢了一遍,因为他们没有可靠的补给来源。)
一时间晋州城外的空旷地上,好像是修建大殿的建筑工地。“哗哗……”的锯木头声音,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人们抬着木舂夯土的号子声……响成一片,一派忙活的场面。
两侧却是旌旗如云,一片人马列阵,按兵不动。遥望城楼上,几个武将在墙上走来走去,墙上也站了很多士卒,但守军不发一矢,因为无论什么武器都够不着城外的“建筑工地”。
藩篱后面,八条地道已在悄悄地开挖,拿房屋、帐篷和沟壕作为掩饰,不让城中的人看到地道在哪里。
赵匡胤骑马来到一个地道口子前看了一番,转身看见了李继勋,便策马上前道:“等挖到最前面的藩篱时,就向上开孔,一是透气,二是为了确定位置;之后掘进至城下只有一百余步,中间再找有掩藏的地方开小孔,便不用担心方向太偏了。晚上悄悄找人拿绳子丈量城墙的路程,正好把地道挖到墙下。”
李继勋道:“淮南之战时,赵兄在扬州,倒对寿州之战的战法如此清楚,实在叫人佩服。”
“我不知道郭绍是怎么挖的,但应该都差不多。”赵匡胤道,“挖地道藏火药,和以前‘穴攻’之道一样,穴攻还要挖进城里,挖得更远……军中懂穴攻的将领不在少数,还有别的讲究、比如木料支撑防坍塌,知道怎么挖就出不了错。”
李继勋道:“炸城之事,便赵兄来全权经手罢。”
“那我领命了。”赵匡胤拜道。
……晴天的下午,秋高气爽、高空十分明净,城下的地面上却是尘土弥漫。向拱站在城楼上仔细地观察下面的工事,他现在还没打算主动出击。
“部署得十分严谨,不像是李继勋的作风。”向拱头也不回地说,“李继勋那厮在淮南时,想打柴克宏的援兵,因为马虎大意,反中柴克宏弱兵的埋伏,被打得大败;根本不是个心思慎密的人……赵匡胤应该到李继勋军中了。”
旁边的络腮圆目大汉便是建雄军节度使慕容延钊,慕容延钊听到赵匡胤的名字,神情微微一变。
而向拱长得要白净得多,他脸颊平削、五官端正,胡须也很浅。向拱不动声色,余光里已经把慕容延钊的神情尽收眼底。
“慕容节帅看那边……”向拱遥指前方。
慕容延钊道:“尘土太大了,什么都看不到。”
“藩篱后面的新土,仔细看。”向拱道,“赵匡胤在挖地穴。”
“穴攻?”慕容延钊皱眉道。
向拱道:“穴攻太难,我觉得赵匡胤想依样画瓢拿火药炸城。名闻天下的寿州之战,郭都点检就是拿火药炸开了城墙。赵匡胤可能已经得到法子了……所以赵三郎在大通寺客栈图谋刺杀郭都点检,才用了火药。”
“咦,向将军知道的事真不少!赵家三郎之事我倒也有所耳闻,却第一回听到刺杀的内情。”慕容延钊道。
向拱道:“我手下的镇安军两千余骑要部署在城西大道上,万一被炸开了缺口,镇安军率先快速堵缺口;然后慕容节帅见机增援我。”
慕容延钊拜道:“谨遵都部署之命!”
向拱又道:“如此一来,守城就全靠建雄军。城池一破,生灵涂炭,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望慕容节帅死守不退。”
“得令!”慕容延钊神色一凝,“末将后退半步,提头来见。”
向拱听罢,又回头道:“张建雄,你立刻派人去把城西横大街、东西主道封了,并发告示,这两条路不再通行,挡了调兵路线者,就地正法!”
张建雄抱拳道:“末将得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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