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摊主淡定道:“南边不远有个市镇,想做买卖去那里。你看这里除了我,哪来的摊子?”
李都头忙问:“大哥,您怎能在此做买卖?”
摊主指了指左臂:“我本来就在工坊里干活,有一天值夜没太留神,千多斤重的铁锤落到我手上!命都差点丢了,这不成了残疾。不过还好,甲坊署的人每个月发给我钱,我干不了活,准许我在这里做点小买卖营生。我本来就是里面的匠人,自然可以在此。”
“原来大哥是吃皇粮的人,失敬失敬。”李都头拜道,“不知大哥贵姓?”
“免贵姓卢。”卢摊主笑道,“你们几位,还是省点事,便别套几乎哩。不是我不让你们在这里抢生意,就算我愿意,守将也会赶你们。”
李都头摸了摸额头:“咱们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就算不为做买卖,敬重卢兄这样的人,也想结交一番。”
“哈!”卢摊主笑了笑,嘶地吸了口气,“我倒没瞧明白,兄弟是啥意思……说罢。”
李都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咱们几个邻里本就打算在市集上做点买卖,可这边没熟人,不是刚被赶了一遭才到这边瞧瞧。”
卢摊主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李都头道:“咱们在市集上见到有酒肆,卢摊主这边收了之后,你我几兄弟去喝两盅?”
卢摊主听罢面有喜色,果然也是个好酒之人,也没拒绝。
于是李都头等人喝完了茶,约了酉时在牌坊下见面,便先走了。
及至酉时,几个人见面,卢摊主把东西先弄回家,很快就赶了出来。几个人直奔酒肆,要酒要菜,几盅酒下肚,大伙儿很快就熟络了,有酒助兴在桌子上四个人恨不得马上结拜为兄弟。
李都头趁机套话,问卢摊主以前在作坊里做什么的。卢摊主拍着胸脯说是大匠,当初受伤之后,那间工坊缺了他都不能开工,好不容易另外找了个大匠这才能干活。李都头拜服,一番恭维,说起自己几兄弟要是能进去吃皇粮,那是多好的活儿。
李都头继续套话,时不时劝酒后便问了一些事儿,那工坊是怎么造甲的,卢摊主说起来都像那么回事,只不过说上头交代不准乱说,不愿意说细致了。
卢摊主喝得大醉,酒肆快打烊了,三个人才出来……还有一人中途离席。这时外面却多了一辆马车,李都头等人便把走路都走不动的卢摊主扶上马车,送他回家。
……卢摊主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微微发亮。他想翻个身,这才发现浑身动惮不得,又酸又痛,嘴里还塞着一团布!
他回顾四周,顿时觉得不对劲,这房间又破又脏,肯定不是在家里。他瞪圆了眼睛,终于发现了旁边坐在椅子上打盹的汉子。
汉子听到响动,睁开眼睛一看,起身撩开一张破帘子,对着外面沉声叫了一声。不多一会儿,那圆肚汉子就进来了。
李都头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坐下来之后左手手指在刀刃上轻轻刮了一下,脸上冷冷的,哪里还有昨日的客气笑容?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昨天酉时,你从工坊那边回市集,先回家放了车;我的兄弟跟着,知道你家在哪里了。你有个儿子,这么高,十三四岁的模样,我说得可对?”
卢摊主瞪圆了眼睛。
李都头道:“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去把你儿子弄过来,在你面前捅死,明白了么?”
卢摊主惊恐地摇摇头,又“呜呜”地闷哼着点头。
李都头拔掉了他嘴里的布团。卢摊主立刻哀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这是、这是……”
李都头道:“放心,我上峰想找个能造甲的,工坊里造的那种甲。你只要效命于我们,不仅没事,还能荣华富贵。李兄不必亲自动手干活,咱们找来工匠,你教他们造甲之法。如何?”
卢摊主一脸懊悔,哭丧着脸道:“我该死!就图个口舌之快吹牛,我真不会……在作坊里就是个打杂的,大匠怎会去锻锤下面搬东西?”
李都头听罢脸上有了怒色,深吸了口气:“你在里面干了那么久,看总是看会了罢?”
卢摊主道:“大概有些什么东西我知道,那甲是怎么锻出来的也看熟了,可那锻锤上的东西挺多,我也搞不懂为何它能自个活动……工坊里管得也严,一般的工匠、杂工,只能进一个屋;我就只在锻造屋。隔壁还有一间叫传动屋,我从来没进去过。只有每个坊的坊主大匠才准经手所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