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节无奈,仍由其搜身,把缝在衣服里的密信给搜走。然后自己走上囚车,手脚就被锁住。
……
此时大周禁军还在河北,东京朝廷是端慈皇后摄政。
符金盏看完杨业的上奏,首先派人快马送往河北军中。然后在金祥殿东侧,垂帘召见了杨业,嘉奖他忠心为国,不负皇帝信任。
杨业谢恩。
杨业已经自己进京表忠了,这已可以证明他没有二心。但符金盏在听说北伐失败后,而今面对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夫,莫名有心神不宁的感觉。
殿内的杨业跪伏在地砖上,对上位者五体投地尊敬万分,连两侧的大臣也安然若泰。可是符金盏对他仍有极重的防备心,或许只是一种偏见……那是在多次战乱中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和恐惧。
符金盏留杨业在东京,称赞他是陛下倚重的良将,等陛下回朝再封赏他。
她很快就想到了西北折家,心道:既然李筠联络过杨业,应该也会争取杨业的岳父折德扆。
符金盏遂等待着折德扆的态度。
……
郭绍率周军主力已经到达大名府,在大名府补充了一些军需,逗留一天,他顺道去见了岳父符彦卿。
这时便收到了东京的急报:李筠四处联络,准备谋反!派到河东劝说杨业的李守节已经被逮往东京。
郭绍倒没料到李筠这么快就暴露,他原本的部署是在事发后,让魏王符彦卿节制河北诸镇为西路军,留在漕渠沿岸德州的龙捷军右厢为东路军,两路进剿平叛,判断这些兵力足够对付李筠了……但如今禁军正好还在河北,郭绍与大臣商议,临时改变主意,大军顺道去解决李筠的事。
他下令史彦超前锋在大名府东面的博州地界重新架设黄河浮桥,先锋度过黄河守住渡口。然后才派使节去郓州问罪。
郭绍亲自交代使节:“先晓以利弊,大军渡河,郓州必破。劝他主动来行辕中迎驾,我可以念在他避免了内|战军民伤亡的功劳上,饶李家性命,并给予富贵。”
使节奉旨前往郓州天平军节度使府上。
不料见到李筠时,李筠一嘴酒气,喝得面红耳赤。然后当众把太祖郭威的牌位摆了上来,奥啕大哭。
在场的太平军军府文武官员,无不骇然。
连使节也僵在那里,又没法说李筠的不是……因为本朝也是奉郭威为太祖,而且太祖对李筠有知遇之恩,天下皆知。可是他哭什么?
一个武将忙对皇帝使者说道:“主公今日饮酒过量,有些失态,万望贵使海涵。”
使者忙道:“既然如此,本官改日再来相见。”
不料李筠说道:“不用相见了,来人,送他回去……身子留下,脑袋送走。”
众将顿时愕然。使者脸上变色,急道:“李节帅三思!切勿一时糊涂,良成大错。陛下金口玉言,只要李节帅亲自到陛下行辕请罪,即可免死,授荣华富贵……李节帅,李节帅……”
使者被其亲兵不容分说拖了出去,帽子被粗暴地抓下来仍在地上,然后还被士卒踩了两脚。使者忍不住大骂:“李筠,你|娘,老子在黄泉路上等你,你也别想有好下场……”
厅堂上的文武面面相觑。
李筠哽咽道:“太祖对我有知遇之恩,此生未报,却眼睁睁看着不知哪来的野人谋夺了太祖江山,在庙堂之上沐猴而冠,念太祖创业之艰,于心何忍!”
幕僚们脸色已十分难看,现在大军已过黄河,此时起兵、时机也太差了!但似乎李筠也别无选择,秘密泄露得不是时候,现在不反抗只能认罪……李筠好像也不相信皇帝能饶他。
李筠道:“伪帝郭绍,还是个败家子,贸然攻打辽国,将太祖先帝留下的百战禁军败了大半!今日我等先行起兵,等诸镇响应,共复大周社稷!”
事已至此,连皇帝的使节都杀了……还当众称天子为“野人”“伪帝”,可谓没有选择了。更没有人当场反对,在场的武将都是李筠多年的旧部,谁也不知道哪些会忠心耿耿站在李筠身边,平时大家彼此都熟悉的、现在反而谁也不知道谁心里什么想法。
立刻有武将拜道:“禁军势大,且已夺黄河,咱们应马上完备城防,死守郓州城。”
李筠冷冷道:“咱们起兵不是为了守城等攻,即刻下令聚集人马,出城决战!”
李筠不仅暴躁自大,确实也是会用兵的人。他觉得这种时候守城各怀鬼胎、夜长梦多,只有聚兵战一次,或许还有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