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绍道:“现在不好说。”
……
没藏父子的死讯早已传到夏州,又从夏州报去了辽国上京。
大将耶律斜轸闻讯赶去北院副使萧思温家商议,被迎进了内院,却见萧思温正在院子里闲适地看晚辈嬉戏。
二人见礼罢,耶律斜轸循着萧思温的目光看去,定睛一看,脱口道:“那不是耶律贤么?”
萧思温微笑道:“老夫这里也算他的娘舅家,表兄妹俩合得来,燕燕(萧绰)常念叨她的表哥。这不好不容易才见到一回。”
耶律斜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贤儿之母怀节皇后是萧家的人。”
那耶律贤已经十三四岁了,身体有些柔弱,不过与清纯可爱的九岁表妹在一块儿玩心未泯,俩人正在追追闹闹。萧绰轻快灵活地绕着一棵树转了几圈,回头看着弯腰喘气追不上的耶律贤,她笑得合不拢嘴,“咯咯”的笑声仿佛银铃一般。
耶律斜轸把党项的事都抛在了一边,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十三四岁的少年,十分有兴趣的样子。并非那少年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而是因为少年的出身!
耶律贤的父亲,正是大辽先帝辽世宗;母亲是辽世宗的皇后!
但是少年现在的地位并不高了……因为当今皇帝是太宗一脉的;而少年的父皇是世宗系。两脉的皇位交替方式是先帝被刺杀的“火神淀之变”,耶律贤的尴尬地位可想而知。
萧思温看着漂亮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看得入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头对耶律斜轸道:“大帅是为党项那边的事而来?”
耶律斜轸道:“萧公应已知情,党项贵族送亲、父子皆死在灵州。若是夏州有变,必求援于大辽。”
萧思温点头称是:“夏州人只要反叛周国,便是第二个东汉(北汉)国!他们比河东更难对付。河东人是汉儿,与周军作战不卖命,党项人却不同。我已经再派出使节去游说李彝殷了。”
耶律斜轸拜服道:“萧公深谋远虑,有先见之明!”
萧思温道:“周国人攻河东时,我便力主全力救援,目的却是为保幽州;结果何如,河东一失,幽州立刻被周军威胁。这事儿还没完,幽州干系国运,定不能让周国人夺走!
此番夏州若有事,大辽应倾全力保之,与周军对决的地方西移,无论胜败,丢的也不是咱们的地方;西面战事一日未分胜负,幽州便有一日安稳。”
耶律斜轸这两年以来,已经完全被萧思温的谋略见识折服,不断点头附和。
萧思温见状,大为受用,便又沉声道:“大汗也赞同了老夫全力保有幽州的主张,答应夏州一有事便出兵西面。此时大辽国内切勿有事,诸位应以大局为重。”
耶律斜轸以手按胸拜道:“咱们服萧公,一切皆听萧公之见!”
萧思温好言赞了一句,又转头看着那两个孩子嬉戏玩耍。他眯着眼睛,十分从容。
就算是大辽皇帝、是人人见了都怕的暴戾之君,又能何如?他萧思温就不怕!很早以前那耶律璟就猜忌萧思温,但如今越来越不敢对萧思温轻举妄动了。除非想同归于尽,不然大辽皇帝也只能妥协!
一者,大辽皇室一直与萧家联姻,宰相几乎全部出自萧氏,势力极大;要是耶律璟敢平白杀萧思温,就等于完全失去了萧氏的支持。
二者,萧思温本人也有一股势力,如果耶律璟能察觉萧思温的所作所为,理应清楚,如果没有萧思温从中斡旋,耶律璟面对的变故风险更大!除非耶律璟想彻底铲除威胁,否则动萧思温并非上善之举……可惜威胁太多,他恐怕不敢轻举妄动。
萧思温就看耶律璟想干嘛,现在皇帝想稳住局面,那大家便好说话了。
萧思温微微闭上眼睛,感觉现在时机尚不成熟,在所有人眼里,耶律璟现在似乎还不应该把所有的罪都扛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砰砰砰……”沉闷的响声。耶律斜轸侧头观望,“什么声音?大晴天的不会是雷声。”
萧思温淡定地说道:“应该是宫帐军在训练战马,大汗听从我的进言。周军有火药兵器,攻幽州时还用了火药炮,会让战马受惊,我进言大汗让辽军战马习惯火药爆炸声,以免临阵乱了阵脚。”
耶律斜轸道:“萧公|文武双全,叫咱们好生佩服。”
萧思温摇摇头,少顷又缓缓道:“我听汉官范忠义说,古代魏国能打败蜀国,是因为司马懿比诸葛亮活得久。咱们只要保有幽州拖时间,等郭铁匠一死,一切都相安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