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只觉得皇后实在不会权术。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皇后现在信誓旦旦,亲口答应了去劝符昭序,万一不管用……皇后的权威置于何地?知道这事儿的人,以后还会把皇后的话看重?
……宦官曹泰赶着去了煎药的地方,见陆岚和两个御医在那守着,里面还有宫廷的宫女和符家的奴婢。
“曹公公怎么来了?”陆岚招呼道。
曹泰笑道:“陆娘子还记得老奴!”
陆岚一脸笑意道:“曹公公说什么话哩,在宫里您还照料过我,哪能就忘了?”
曹泰道:“陆娘子身份高贵(枢密使义女),漂亮大方,又重情重义,老奴一点小恩小惠,您都还记得。天底下难寻的好娘子。”
陆岚听得脸上泛红,怪不好意思地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曹泰一番胡诌,便把陆岚刚才问他来干嘛的话糊弄过去了,人总是最关心她自个的事哩。
他便在旁边帮忙做些琐碎的事,陆岚却不糊涂,虽不再问曹泰来干嘛,却一直留心瞧着……毕竟魏王喝的药,陆岚似乎也明白事关重大。
等了半个时辰,陆岚和两个御医要去进药。曹泰便抢着端药。
一行人一见到符彦卿,符彦卿被扶起来,很快就额外瞧了曹泰一眼。就是个奴婢,难道因为曹泰能直接见皇帝?曹泰一时间觉得,魏王似乎并未昏庸。
陆岚道:“魏王无大恙,不过年长体虚,调养一番,等天气暖和了,应无大碍。”
符彦卿叹道:“年纪不饶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倒让官家亲自让御医治病,老臣有些担不起呀。”
一个御医官拜道:“魏王乃国丈,诸同僚无不尊敬关切。”
御医们见符彦卿进药,收拾了盛药的容器,这才告退。曹泰却在后面留了下来。
一旁的符昭序问道:“曹公公有话要说?”
曹泰道:“魏王明鉴,大夫人是因官家之意才要被休掉?”
符家父子都没吭声。
曹泰一副恍然的神情,上前降低声音道:“大夫人还不对官家怀恨在心?这天下,怎能有人怀恨天子?”
符昭序皱眉。
曹泰又道:“大夫人活着回张家,势必也会怨恨符家,说符家的不是。魏王与张家联姻,原是为两家和气,这么一来岂非适得其反?”
符昭序沉声问道:“官家叫你来说的?”
曹泰忙道:“不是,不是。官家心怀天下,这等事有一句话就行了,不会再多管。”
他听到符昭序这么一问,情知事儿应该不能凑效……毕竟他只是个宦官,人微言轻。
等曹泰告辞后,果然符昭序便在床前说道:“不过一个宦官的话,不必理会。张氏虽不贤,罪不至死,咱们也不应太刻薄寡恩。”
符彦卿道:“她是你的妇人,既然大郎这么说了……毕竟有夫妻之恩。大郎是个忠厚的人,为父依你。”
昭序拜道:“儿子替贱内拜谢父亲之恩。”
符彦卿摆摆手道:“官家既然开了口,咱们也立刻实在地回应。这便够了,不必再多此一举。”
……曹泰出门来,仍不解气。心道那不长眼的贱妇,以为自己是贵妇就了不起了?杂家就想瞧瞧贵妇能贵到哪里去!杂家不把你往死里弄,不知什么是好歹!
不过曹泰冥思苦想,依旧想不出法子,怎么再往井里丢块石头。
他琢磨着,等张氏一离开符家,便无权无势无名分,那时候前后没有依靠,是最脆弱的时候。到时候送杯毒酒去,应能办妥。
不过以谁的名义送毒酒?曹泰不敢矫诏,发现事儿没有皇帝表态,自己连个弃妇也对付不了。
他是很想痛痛快快替金盏出口恶气,但若要因此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并不上算。
曹泰想了一番,进院子见金盏去了。见金盏仍在练习女红,她非常安静,平静含笑的眉目仿佛无欲无求。
曹泰进去便站在一旁,不敢吭声打搅她。
金盏反而开口了:“挨了一顿好打,欲报复也是合情合理。”
曹泰忙弯腰道:“奴婢在官家面前实话实说,把大娘子受的委屈说出来,官家可心……生气。”
金盏头也不回地说道:“除了置之死地,施恩也是法子,有威无恩非长久之道。本来就两相怨恨,这时只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就会感激你了。”
曹泰诧异道:“大娘子难道不恨她?她如此欺负您……”
金盏笑道:“你这恨也太容易。她又不能真正威胁咱们,果真够得上份让我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