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哭,女人干涸的眼里似乎也闪动起了泪光,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他努力地伸着手,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她看着他躺在一片呕吐物旁哭得喘不过气,脸色发白、浑身冷汗,一直到力气用尽,不得不渐渐放低伸出去的手,再到连哭的力气都消失。
到他精疲力竭得安静下来。
女人的眼泪始终没能流下来。她慢慢地、慢慢地向他走来,高跟鞋轻微地拖过地面发出喑哑的摩擦声,好像累得走不动了。她颓然地跪坐在他的面前,啪嗒一声,一只鞋子都掉落了。良久,伸了一只素白纤细的手出来,轻轻摸了摸他潮湿的脸颊,手掌柔软而冰凉,快要化掉的雪雕似的。
“宝贝,妈妈要走了。”她叹息地向他告别。
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泪眼蒙眬中怎么也看不清女人的脸。只有那只还放在他脸上的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难以割舍一样。
“妈妈,”他一把抓住那只手,紧紧捏住那些细巧纤长的手指,“你要去哪里?”
“……一个好地方。”他只能听见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欢愉,一个没有痛苦的好地方。
“我也去。”他说。
“妈妈本来也想带你去的,可是……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还是让妈妈一个人去吧。”
她的手挣扎了一下,但是他紧紧地抓着,没有挣脱。停了一会儿,她答应了他。她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他的小床上。
“好。妈妈先去收拾东西,还要出门再办点事儿。你再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妈妈就回来了。”
他这才放开了手,乖乖地看着女人模糊的背影在拖沓的步伐声中消失在门外。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女人像她保证的那样,真的回来了,就守在他的小床前。看见他醒来,便朝他很温柔地笑了起来。她换了一件衣服,但穿在身上依然很美丽。
她抱着他问:“饿了吧?”
他点了点头。女人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喝牛奶的时候,他本能地迟疑了一下,但觉得牛奶看起来就像是牛奶,所以还是喝了。
等他吃饱了,他就问她昨天去哪里啦?
她说:“去市里。离我们这里很近,坐车只要两个小时。”
他又问:“去市里干什么?”
“见一个阿姨。”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补了一句,“她家也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小男孩儿。啊,应该比你只大一两个月吧。”
“去见那个阿姨干什么呢?”
“因为阿姨那里有一样妈妈没有的东西,妈妈很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女人又笑了,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脊背,过了很久才回答了他:
“那是那个男孩儿第一次从女人的嘴里,听到爸爸这个词。”于谦和说。
方煜文问:“那样东西跟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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