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安用力过猛,把门上的转轴都撞脱了。
他自己也趁着惯性冲进去,踩得门板嘎嘎作响。
女人正骑在罗潇潇的身上,两只手握紧了尖刀,罗潇潇苦苦地抵着她的双手。
这幅画面一入梁家安的眼,他便发出一声呐喊,像一个疯子一样冲过去。
另一个疯子也毫不示弱,竟然没有被他撞开,不管他怎么拖、怎么拽,也不跟他浪费力气,只是继续全身心地投入到那把尖刀上,不停地向罗潇潇的喉咙压去。
梁家安的眼睛都红了,从后面一胳膊勒住女人的脖子,一下接一下地往后扽,嘴里发出可怕的咆哮。女人被勒得面目涨红,脑门上的血管都一根一根暴突出来,一双眼睛却还是像要吃人似的,只顾着盯死罗潇潇。
在两个疯子的撕杀中,罗潇潇的力气越来越弱,压在她生命线上的那把尖刀却越来越重。她痛苦万状地看着那把尖刀的刀刃,很窄,几乎只有窄窄的一道边,然而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除此以外,她没有办法再去看女人是怎样的一副嘴脸,或者梁家安又是怎样的一副模样。此时此刻,她只把那道窄窄刀刃看到了极致。
她甚至看到刀刃距离刀把那头三分之一的地方,有一个特别明显的豁口。
那个豁口在一厘米、一毫米地逼近……
罗潇潇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因为用力,她一口气一直憋在胸口。
这口气快要憋不住了。
虽然她不想死,也有求生的欲望。但到了最后关头,还是会有一种:不如就算了吧,只想松这一口气。
罗潇潇真地别过头去,松了这一口气。
但尖刀并没有落下来。
而是连同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一起都飞走了。
原来不仅她到了最后关头,女人也一并到了最后关头。
女人被梁家安低哮着勒紧脖子,勒得脸红脖子粗,不管她有多么地想让罗潇潇鲜血四溅,不管她有多么地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终究也逃不过人体的极限。
缺氧让她没了力气,还是被梁家安连人带刀地拖走了。
罗潇潇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费力地翻了个身,正见女人握紧手里的尖刀奋力朝梁家安勒在自己脖子前的胳膊一划,惊得罗潇潇大喊一声:“梁哥!”
梁家安的衣服刷啦一声被划破了,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可梁家安就仿佛没有一点儿痛觉似的,只管死死地勒住女人。不几时,鲜血把女人胸前的衣服都染红了。她无力地松开手里的尖刀,翻起白眼来。
罗潇潇大吃一惊,不禁又叫一声:“梁哥!”
梁家安置若罔闻,像摆弄一个布偶似的,继续勒着女人。
罗潇潇急了,一边继续喊着梁家安,一边爬过去拉住他:“你要把她弄死了!”
梁家安猛然打了一个哆嗦,如梦方醒。他登时面露恐惧,忙不迭地丢开女人。动作太大,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他不由得痛呼一声,才发现自己在流血,忙脸色苍白地捂住伤口。
女人就像一条没骨头的虫子一样,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罗潇潇看她没动静,也是满心的惊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抖着手指去探女人的呼吸。
哪知道手指才刚到女人鼻前,便听她剧烈一咳,一口气热气喷在罗潇潇的手上。
吓得罗潇潇手一缩,连连后退。
女人接连咳了几声,气也喘得均匀了一些。她眼珠微微一动,看过来,便又吓得罗潇潇和梁家安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她一双眼睛红得可怕,一双眼珠子好像泡在了血水里一样。
被那样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简直就像被怨鬼盯上了。
罗潇潇不想看,却怎么也收不回自己的视线,很快便手足冰凉。
女人竟然又要去抓起尖刀。罗潇潇心头一紧,赶紧扑上去。两个人都是撑着一口气在抢刀,又都要防止被刀割伤,没几下便胶着在一起。
梁家安忙赶上去帮罗潇潇。女人也真是凶悍,两只手死抓着刀子不放,一低头毫不含糊地咬在梁家安的伤口上。
一阵撕肌裂肤的剧烈疼痛,顿时袭向大脑。梁家安惨叫起来。
那边罗潇潇不禁吓得一怔,正被女人抓着时机,一把夺过刀。
下一秒,就见女人满口鲜血,恶狠狠地朝她劈头一砍。罗潇潇本能地抬起胳膊。冥冥之中,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骨头被砍裂的声音。
她惨叫着偏过脸去。
梁家安再一次奋不顾身地扑向女人,把她连人带刀扑倒。但是现在竟然是女人占了上风。梁家安受伤的胳膊根本无法使力。
罗潇潇也想帮忙,可是刚刚的砍伤疼得她死去活来。她捂着自己的伤口,鲜红的血却还是不停地流出来,好像她有限的生命力也在跟着不停地流失。她已经自顾不暇了。
梁家安仅凭着一只胳膊苦苦地和女人对抗。